我拿着那两张只剩下白纸的单子,坐到床边。“黎簇身边有苏万在呢,给我们点菜,应该不会随便点个,但是这热敏纸一遇到水,字儿就没了,这纸的质量也太不好了。”
胖子翻着白眼儿琢磨了一会儿:“这不是我刚说的吗?天真,你现在是真老了哈,现在都不自己编了,直接借用胖爷的?也太不像话了啊。”
我脑子里的想法需要确认,没空和他瞎掰。“胖子,我们得去这家饭店,黎簇肯定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我拉过外套往外走。胖子坐在那,看我往外走,也没动。我走到门口见他还没跟上,回头看他:“你干嘛呢?走啊。”
“你不是不关心人家黎簇吗?啊?人家又不是你儿子,又不是没成年,你这干嘛呢?儿奴啊?”
胖子拿着我和白蛇说的话来刺激我。我翻了个白眼儿给他。“来劲了是吧?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胖子撇着嘴哼了一声,没接我的话。“行。”
我拎着衣服转头出了门,坐上车,我拧开车钥匙,默默倒数了十个数。数还没数完,胖子就追了出来,把门一关上了车:“我可不是陪你找儿子的,我是正好饿了,咱去吃饭!小蛮腰这地儿不错,你看……”“走吧。”
我一脚踩了油门,直接往小蛮腰去了。小蛮腰在市中心,还别说,这饭店确实高大上,独栋小楼,三层高,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装修风格,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是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地儿。“这怎么也得有个三星?”
胖子摸着下巴从猜测着。我抬了抬下巴:“不才收了钱吗?正好吃顿好的。”
一听这个胖子来了劲:“吴小三爷就是局气!走,进去瞅瞅去,看看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不对,看看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
胖子哈哈笑着打头阵推开门进去,店里服务态度很好,一进门就有人引领。“两位里面请。”
“好,找好位置给我们哥俩!”
胖子表现的像个土大款,晃着大肚子就进去了。我走到门口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转头看了一圈又什么都没看到。难道是齐晶那老小子?反正也没事儿,爱跟就跟吧。我跟着胖子进去,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胖子去打听消息,我点了两个菜,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菜一上来,我就开始吃,味道还不错,和黎簇点的是一个味道,看来找对了。胖子出去转了一圈儿才回来。拿桌上的纸擦了擦手,胖子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才低声道:“天真,你想的没错,这饭店确实有问题。”
“打听到了?”
“嗯。”
胖子神神秘秘的低着头,好像怕别人看出我们在讨论什么,声音压得很低:“跟新月饭店很像。”
“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胖子示意我小点儿声儿,又挤眉弄眼的道:“这个地方和新月饭店一样邪门儿。你看菜单了吗?”
菜单我当然看了,不然怎么点的菜?但是从菜单上我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别说新月饭店了,和一般的饭店价钱比也算便宜。我是不明白胖子怎么把它和新月饭店联系起来了。“是不是便宜的很?”
“也不是那么便宜,怎么回事儿,能不能说重点?”
我把胳膊撑在桌子上,有些不耐烦了。胖子这才道:“新月饭店接的都不是一般的客人,你看这地儿,这地儿客人也有问题,坐在这儿吃饭的,都不是凡人。”
我听得笑起来:“哦,不是凡人,是神仙?”
胖子咧着嘴笑了一声:“牛鬼蛇神,你看那一桌。”
我顺着胖子的手往那边看过去,那桌人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挺正常。“那桌子人是北京人,潘家园的,胖爷见过他们当家的两回,明面儿上干得是正经生意,暗地里也是下面工作的,他们这种小家生意,你们九门很少接触。你不认识也正常。”
“倒斗的?”
我重新确认了一下。胖子点头,拉了拉衣服侧着身子又往他的左后方指了指:“那边那桌。”
我瞟过去一眼,那几个人驼着背坐着,时不时的扫一眼大厅里的人,看起来很谨慎。“也一样,山西那边来的,新起的小家子,没什么人脉,但是听说开了一大墓,好东西不少。那谨慎劲儿,一看就是刚入行的新手。别的更别说了,这一堆人里,手里都是有好东西的,但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听着胖子的介绍,我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这个酒店是个销赃窝?”
“不太清楚啊,但是黎簇既然把咱们引到这儿来了,说明这儿不简单呐,就算不是销赃窝,也应该是个中介所。”
胖子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没见着正常来吃饭的。胖子吃着菜,忽然笑了一声:“黎簇这小子,行啊。这种地儿都能让他找着。”
这种地儿其实并不少,只是我们九门有固定的一套体系,不管什么东西都内部消化了,外面的基本上不接触,而且从外面走,也不靠谱,九门不管怎么说也是专业的。我观察着这酒店,像这种酒店我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一般都有特殊房间。没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特殊的房间在哪儿。有事的时候,那地方有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我正想着怎么找黎簇留下的东西,忽然看到柜台前有一个存储服务的的广告,很简单,就八个大字:本店提供存储服务。“那儿!”
我把手放一嘴上,不经意的往柜台指了一下。胖子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没动,继续吃饭。“我看看去。”
“嗯。”
我起身走到柜台前面,里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身深蓝色职业装,背挺得笔直,标准的服务姿态,训练有素。见我过来前台小姑娘立即站了起来,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服务:“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这么好的服务?和新月饭店可不一样。“你们这里可以存东西?”
前台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请问您是要开新柜,还是开长期服务的专柜?”
专柜?服务挺好啊,还有专柜。“是这样我之前在这儿专柜存了个东西,钥匙丢了,能开吗?”
黎簇他们走了也有些时间了应该开的长期。“当然可以,只需要您提供一下姓名和身份证。”
前台听到我有专柜,态度都不一样了。“啊,身份证啊。”
我在身上摸了摸,回头叫胖子:“胖子,我身份证呢?”
“啊?”
胖子被我一问,立即从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后两手一摊:“没带啊,怎么?还要身份证啊?”
胖子站起来边往这边走,边在身上摸着。“你怎么回事儿啊?身份证不是让你拿着吗?没拿呀?”
我伸手给了他一下。胖子一张胖脸皱在一起,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这不是出门急给忘了吗?你别着急啊,我问问。”
胖子趴在柜台上,看着前台,摆出一张笑脸:“小姐姐,这怎么还要身份证啊,不要行不行?”
“不好意思,咱们开柜是需要身份确认的。”
那女孩儿还是挂着笑,但那笑却冷淡了不少。“你看,我报名字,行不行?”
我提出新解决方法,那小姑娘想了想,“如果您是VVIP,是可以进行姓名验证的。”
“啊,那行,我叫黎簇。”
我笑着报出了黎簇的名字。那前台脸上表情没变,手在桌上的电脑上敲了几下,然后道:“由于您属于特级VIP,我们将为您提供专属服务,请前面的房间等候我们总经理。”
“总经理?”
胖子咧开嘴笑着,低声跟我来了一句:“这黎簇行啊,还顶级VIP,可比你混得好多了,你进新月饭店可连口饭都没吃成过。”
“去!”
我拍了他一下,又对那小前台道:“不用什么总经理了,我们就开个柜子,不用这么麻烦。”
“那不能,您是贵宾,我们不能怠慢,您这边请。”
前台笑着把我们引到了一楼一个房间里。我们刚进去,那小前台就出去了,我看着那门关上,总觉得哪儿不对。“胖子……”“哎,你看啊,这屋里皮沙发,大桌子,哎呦,有钱呐。”
胖子感叹着。我已经走到门口,手按到门把上,按了几下,果然如我所料,门从外面锁上了。“胖子,得赶快走,我们被人看穿了。”
我赶紧走到窗边,这里是一楼从窗户跳出去就行。谁知道我拉开窗帘却看到一排排被钉死的玻璃窗。连个缝儿都没留下。“妈呀,比小花儿那黑灯笼还狠呢,小花好歹是拿块布给蒙上,这家伙,给钉死了啊!”
胖子咧着嘴看我。我也看着他,胖子抱起胳膊:“没办法了,只能正面刚。”
胖子这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动静,我和胖子立即谨慎起来。门被打开,只有一个人进来,而且这人还是我们的熟人。“郑惠?”
郑惠进来,把门关上,然后反锁了门,脸沉的像是浸了黑水,而且看她那身运动装,也不是总经理,这丫头怎么来了?“天真,我觉得这丫头不对啊。”
胖子侧着脑袋跟我嘀咕。“还用你说,这眼神儿是要杀人啊。”
不是我夸张,今天的郑惠像是来寻仇的,眼神里带着杀意。“青铜镜呢?”
郑惠问着,眼睛瞪得老大,而且充满了血丝。“丫头,你这是喜欢那青铜镜?你要真喜欢,我们再给你找一个,那个卖了。”
胖子哄着郑惠。郑惠却一直瞪着我:“你这个混蛋!你要害死他们吗,他们死了,我让你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