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竹前脚刚踏出寝殿门,后脚就被人拽了去。“母妃?您不是和父皇走了吗?怎的在这儿?”
赵秋竹惊道。陈贵妃瞧了瞧周围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你这蠢货,母妃若是不等你,你岂不是要被那小蹄子愚弄了?”
“倒真是好本事,三言两语,挑拨的你父皇对你不满……”“母妃?”
赵秋竹蹙眉,“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不是秋凌,是我自己抄错了……”“行了。”
陈贵妃不耐烦的打断。什么抄错不抄错的。她根本不信。那死丫头瞧着似只小白兔似的,不知心里打什么主意呢,她道:“你糊涂,你可知,你丞相根本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不过是要保你?母妃已经和李丞相通过气了,晚上,他会向你父皇建议立储一事,待会的步射,你只和平日一般,就没事了,可记下了?”
“母妃,你怎不明白,李丞相是帮了儿臣,可秋凌也一样……”“行了!”
陈贵妃实在不愿和自己儿子在此事上纠缠,真不知道那小妖精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只需记住晚上的事便成,走。”
……一整日。赵秋凌都在寝殿里。偶然听听宫女们带来的消息。不负众望。赵秋竹在步射中拔得头筹,父皇大喜。“公主,您的步射,可比大皇子好多了,若是您再……”“无妨!”
赵秋凌淡淡道。她要的,是今晚,陈贵妃和李丞相筹谋的事。算算,俩人这会应该按捺不住了吧。她道:“去拿一套衣裳,晚宴也该开始了。”
“是!”
……宴席上,觥筹交错,华灯璀璨。歌舞轻盈曼妙,好一副祥和光景。皇帝端坐在主位上,一袭明黄色华府,上面绣的双龙吐珠栩栩如生,浑身压不住的帝王之气。在他身侧,坐着的便是陈贵妃。三年前,皇后薨逝,后宫无人管理,陈贵妃接了掌管后宫之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只可惜,皇帝心中依旧放不下先皇后,到如今,迟迟不肯立后。此事,在陈贵妃心中,一直是一根刺。若是活着的人便罢了,一个死去的人,挡着她的路,实在让人觉得碍眼。她抬起酒樽,正巧,瞧见赵秋凌来了。无论从何处看,她的眉眼,都像极了那个人。当真抬眼至极。且,今日诗作一事,必定和小贱人脱不了干系。虽轻松化解,可她怎能饶她?她既想污了秋竹名声,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陈贵妃解下身上玉佩,交给身侧嬷嬷,俯在她耳畔对她说了些什么,嬷嬷会意,当即去办了。赵秋凌落座,只因她身上带了伤,故并不饮酒。“皇上!”
李明荣忽的折身,跪地,“今日梅花宴考核,众皇子成绩斐然,且各位皇子皆已成年,太子之位却一直空虚,不如趁着今日,选出东宫最佳人选!”
乐声戈然而止,皇帝身侧的太监连忙暗示舞姬退下。此话题特殊,一时之间,宴席上安静的只听见众人呼吸声。皇帝面上不辨息怒,“丞相以为,立谁合适?”
李明荣拱手,不卑不亢,“臣以为,大皇子文采斐然,功夫出众,又是长皇子,立他,再合适不过。”
他言语太过直白,似一颗石头落入湖中,搅动涟漪。“皇上!”
陈贵妃快步而出,跪地,“立储一事乃国事,按理说,臣妾不该参与,可臣妾有一言不得不说。”
“说!”
“大晋先来便有女子为帝之传统,长公主才华不在秋竹之下,臣妾以为,立储一事,皇上应当考虑长公主!”
赵秋凌倒是惊讶了一把。她倒是聪明,晓得父皇不同这般痛快同意让立赵秋竹为太子。生怕自己儿子被父皇生了嫌隙,竟拉自己下水?“贵妃娘娘糊涂,虽说大晋有女子为帝之先例,可那也是因为事出有因,那时,皇帝子弟孱弱,当不起大仁,文景帝才肯出面为尊,如今,皇上膝下各位皇子个个出彩,此时,不妥!”
“太傅所言不错,女子为太子,成何体统……大皇子为长,陈贵妃又协理六宫,是太子人选……”“臣道以为,公主才华卓越,此事可商榷……”……大臣意见不一,吵个没完没了。陈贵妃悄悄睨了李明荣一眼,李明荣眼底有深意。“行了!”
皇帝沉声,晦涩眸中辨不出喜怒。他扫了全场一眼,目光定格在赵秋竹身上,“老大,今日一事,你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