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冲动,第一次卑微爹的命令,可是,她不后悔。小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登时吓的跪了下去,脸色苍白,“小姐,您不能走,老爷会打死奴婢的!”
“你若不帮我,你现在便活不了,放心,我会给你下迷药,都是我逼迫你干的,同你没关系,爹若问,你便将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记住没有!”
唯有这样,她才能顺利离开。“可是,可是……”小月心中直发怵,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竟会放弃到手的皇后之位,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东西给你,半个时辰之后,后门见!”
李兰兰一把将东西塞进小月手中,这丫头虽然势利,胆子也小,不过跟了她许久,她不敢违抗自己命令。在后门等了半个时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忽的“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缝,小月探出了脑袋,看了许久,也没见到人,正欲唤出口,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却将她吓了一跳。“嘘!”
李兰兰打了一个手势,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这才接过小月手中的东西,忽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帕子,轻轻一甩,小月询问的话还没问出口,便已经不醒人事了。李兰兰无法说清楚,这样是什么感觉,似获得了重生一般,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这般畅快,赵秋凌,若你知,我同苏王爷在一起了,会是怎样的情景。多翻打听,才知道苏少轩在勋鹿花园,苏少轩同严志军正在下棋,忽的听见李兰兰求见,若是一愣。“听见没,方才侍卫可是说,李家小姐带了行李,该不会是投奔你来了吧?”
严志军揶揄。苏少轩白了他一眼,将手撑在脑袋后面,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塌上,“若说投奔,也该投奔三皇子,如今,她可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人选!”
严志军对侍卫招了招手,让人进来。李兰兰进来之际,除了看见苏少轩,便只有一盘下了一般的棋,还有一个喝了一般的茶,方才有客来过。“李小姐怎的来了?”
苏少轩并不起身。李兰兰咬了咬唇,看着面前如诗如画的容颜,有些话,本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好歹是一个女子。苏少轩挑眉,看着她身后背着的报复,目光中带了几分深意,“李小姐此番,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苏王爷,民女有一些话,想说给你听,今日来,也是为了王爷而来!”
压下一颗激动的心,同苏少轩表白,甜蜜之外,更多的是紧张。“苏王爷如今未娶,如今民女未嫁,民女自第一次见到王爷,一见倾心,之后误会诸多,如今,却再也顾不得,只想将自己心意说出来,民女可以放弃皇后的位置,只要王爷一个承诺,无论天涯海角,民女都愿意追随!”
一咬牙,索性将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去哪也好,只要同苏少轩在一起。苏少轩一愣,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倒真的被严志军那张乌鸦嘴说对了,感情是来投奔他的,不过这是约他私奔的意思吗?有意思,李尚之女,竟放弃皇后之位,约他私奔,突然间,他很想看见,若李尚知道了这个结果会如何?勾唇一笑,眸子中深深浅浅的光芒,却让人看不透,忽的直起身子,抬起茶杯,收紧,茶杯在他手中成为尘土,“给秋凌儿下药?派人追杀她,设计陷害她,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李兰兰一愣,倒没想到他知道的这般清楚,“王爷,民女一心爱李王爷!”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苏少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李兰兰竟跑来对他表白,这个玩笑,可是不轻。“民女瞒着爹出府,如今无处可归,苏王爷,可都愿意收留?”
问出这一句之际,天知道李兰兰多紧张,苏少轩的答应与否,直接影响了她能不能留下来。放在面前的手攥紧帕子,掌心中尽是汗。“李小姐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本王,凭什么会认为,本王会要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李兰兰,便是你做的那些事,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为秋凌儿报仇!”
李兰兰一惊,眼中写满错愕,他说什么,他说,要杀了自己,为赵秋凌报仇?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赵秋凌,你就这般同我过不去,哪里都要和我作对吗?身子一踉跄,她低声下气的求人,甚至放下尊严的去表白,放弃后位,放弃荣华富贵,却还是比不上赵秋凌吗?“苏王爷,我哪里比不上赵秋凌,她哪点比我好?”
几乎是撕吼着说出这句话的。赵秋凌三个字,打碎了她所有的能,她恨,忍不住的恨,恨到骨子里。苏少轩不过淡淡瞥了她一眼,似根本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恨意一般,“你永远都比不是,李兰兰,你记住,现在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要为了秋凌儿,留着你好生折磨,你当初如何对她的,本王都会让你一一品尝,加倍奉还!”
他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女子不能近他身,也不是传说,他也不是嗜血之人,若换成其他人,他也不会这般羞辱,可这人却是李兰兰,他如何能容忍。赵秋竹娶这个女子,可真够冤枉的。“你……苏少轩,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被自己爱的人侮辱,不亚于将她剥光了放在大厅光众之下,为何她对付赵秋凌便是不堪,她不服,这一切,都是赵秋凌带给她的,她一定会报仇,一定要让赵秋凌承受她今日所承受的千倍百倍。疯了一般的跑出屋子,屏风后面,严志军一脸狡黠,抱着手,“你的魅力连李兰兰这种人都抗拒不了!”
不过李兰兰居然能够为了同苏少轩在一起,甘愿抛弃李府,抛弃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却出乎他的意料。“本王不杀她,已是仁德!”
说完,复又躺了下去。“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
苏少轩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反是严志军,耸耸肩,“反正李尚动不了你,不过赵家小姐却不一定,过来也怪,赵大人这次挑头反对李尚,其他的人都被杀了,只有赵大人,丝毫未损,该不会是你出手了吧?”
苏少轩挑眉,这也是他所奇怪的,之前生怕赵渊出什么事,他的确派了人暗中保护,不过回来禀报的人却告诉他,李尚根本没有对付赵渊的打算。以李尚的性格,不可能会留这么大一个祸害在身边,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上次考卷泄露一事,他派人细细查过,李尚的目的,只是为了拉赵渊下台,根本没有要他性命的打算,放在别人身上,赵渊已经死了许多次了。“不是你?”
严志军疑惑,摸着下巴,忽然道:“会不会,赵府中有什么东西,是李尚想要得到,却没有得到,故而才留着赵渊性命?”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赵府便有一个重要之人,我想,你或许愿意知道!”
严志军摆摆手,除了玲珑那丫头,其他人他根本没心思。“若是西陵太子来了,你也无动于衷?”
苏少轩淡淡道,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探究。严志军一愣,脸色一变,木木的看着他,忽的,看向苏少轩,却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他可知道我的存在?”
“你看,本王像那种多管闲事之人么?”
苏少轩挑眉。严志军沉默,他跟在苏少轩身边许久,对于自己的身份,苏少轩是了解的,不过却从为做过什么多余之事,而是给他足够的尊重,这一点,他很感觉。至于那人, 他不想去见,过去的一切,已经同他没有关系。苏少轩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起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如何选,是你自己的事!”
如何选,严志军苦笑,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如今是苏少轩给了他选择的机会,那么地方,那些人,已经同他没有关系。小月被发现之后,经不住李尚的严刑拷打,将什么都招了,李尚一气之下,将人杀了,又派了许多人,去寻李兰兰。他怎能想到,他从小养的女儿,他栽培了这么久,眼看就差最后一步成功的好女儿,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坦然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性,同别人私奔了,他如何不气。“老爷,事已至此,多气也无用,现在天色这般晚,雪儿能去哪里啊?”
李夫人心中担心。李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腔怒火几乎全部发泄在她身上,“你整日在家中是干嘛的,女儿有这般变化都没发现!”
若她真的跑来,那么他苦心孤诣的一切,全都没了意义。反了,真是反了,一个个,都学会忤逆自己意思。“老爷,如今城门已关,若小姐真的铁了心要走,如今恐怕……”“那就开城门,出去寻人!”
李尚气极,如今也顾不得表面功夫,自古入苏开城门,除非是什么要紧的军情,或者宫中出什么事,如今却因一个大臣之女而开。“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一阵幽远清淡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带着无尽的落寞,悲伤,和失落。众人一看,竟事李兰兰,李尚刚刚熄灭的火气再一次燃烧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手中力量,一巴掌打下去。李兰兰也不躲,任由他打,身子踉跄,摔在地上,半张脸肿的老高,嘴个鲜红的手指印跃然入目。管家吓了一跳,老爷从未这般打过小姐,如今下这么重的手,却是真的气极了。李夫人一看,却是怎么也忍不了,女儿是她的心头宝,扑过去,护着李兰兰,眼中噙出泪水,“老爷,雪儿回来了,她知道错了。”
“知错,我看她是被人抛弃了,才想着回来,慈母多败儿,来人,将夫人拉走,取家法!”
李尚厉声道,什么事他都能忍,唯独这件事。李兰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绝望,失落,无奈,痛苦,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如今她到这个地步,全部都是拜赵秋凌所赐,若没有她迷惑苏王爷,她怎会受尽侮辱,如今,还受这样的惩罚。“你说,那人是谁?”
若不断了自己女儿的念想,恐以后还会生事。李兰兰唇角一弯,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是谁还重要吗?若他肯要她,如今,她又怎么会在这里。今日,她所受到的,将来,一定会加倍讨回来,她得不到的,赵秋凌叶休想得到。一抬头,目光冰冷许多,“爹,女儿知错!”
李尚手中扬起的鞭子有些抽不下去,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视为珍宝。管家看出了李尚的犹豫,连忙过去将鞭子接了过去,好生劝道:“老爷,小姐如今回来,便是知错了,老爷小惩大戒,不能伤了小姐啊!”
“爹,女儿知错了,如今,女儿一心想要的便是那个位置,从今以后,再不会做出让爹失望之事,还请爹不要迁怒娘!”
“雪儿!”
“来人,将大小姐押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房门一步!”
封后之前,他不会再让她离开。李兰兰并么有反抗,反是很顺从,回了屋子,看着镜子中打扮精致的自己,突然觉得很讽刺,她满心欢喜,最后换来的是什么,还不如践踏。眸光一冷,抓起桌子上的妆奁,狠狠朝着镜子砸过去,赵秋凌,你以为,有了苏少轩的保护,便可以相安无事,待我登上皇后之位,你以为,你还能这般猖狂。傅洛弘被软禁一事传到赵府,赵秋凌不过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早该想到的结局,如今终于来了。接下来,便是要流放了吧。“小姐,您怎的没有反应,如今人人都道,三皇子殿下为了皇位翻脸无情,驱赶先皇妃嫔,又逼着皇后娘娘去守了陵墓,如今,又将八皇子殿下,都在说,他那个圣旨来的不明不白呢?”
玲珑一边收东西,一边道。“玲珑,以后这些话不得拿出来说,稍有不慎,便会给赵府带来灭门之灾!”
赵秋凌甚少对下人这般急言厉色。玲珑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言语,低头弄着自己的事。“小姐!”
明月贴在赵秋凌耳边说了什么,赵秋凌一愣,眉羽中带了几分疑惑,“人呢?”
“如今已经到了门外,老爷和夫人皆不在府中,管家便来禀报了!”
赵秋凌冷笑一声,专门挑选这个时候来,哪是来寻父母的,却是来寻她的,只不过李尚向来同她甚少有交集,如今离上府,却是为了什么。换了衣裳,迎来出去,待到了客厅中,李尚已坐在客位上喝着茶,一副惬意的模样。“什么风将李伯伯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赵秋凌半是试探,半是认真道。李尚抬头,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再忙,该寻的人也得寻,你说呢,赵丫头!”
赵秋凌笑笑,坐在对面,示意让周围服侍的丫鬟退下去,这才道:“李伯伯是贵人,这次寻我,不知有何事?”
李尚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难怪雪儿屡次败在这丫头手中,原来不仅仅有人帮,这丫头心思,倒比他想象的更深,唇角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从袖子中将一枚簪子放在桌面上,却不言语。赵秋凌定睛一看,心中一惊,却是谢菁头上常戴的簪子,一时间,恐惧上升到极点,他是何意?顿了一会儿,似觉得到了时候,李尚才缓缓道:“赵丫头不会认不出这个东西吧?”
“我还真不认识!李伯伯哪里买的簪子,这般精致!”
赵秋凌壮若无意,对于李尚的来历,却有些猜不透。“赵丫头,你别装疯卖傻,这簪子,可是你的好姐妹谢菁的,今日老夫找你,便是有一句话要告戒,若你在不知好歹,她便是你的下场!”
说完一把拍在簪子上,抬手的瞬间,簪子却断成了两截。赵秋凌定了定心神,李尚亮了底牌,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让她不管,不可能,她的大仇未报,怎么可能放弃,目光中淬满冰冷,“李伯伯此行,该不会是只为了警告我吧?”
“赵丫头,你别以为你栽赃陷害雪儿一事没人知道了?”
一个黄毛丫头,涉世未深,也妄想同他斗,当真是不自量力,可笑的狠。赵秋凌面上没有大的起伏,心中却暗暗担忧,李尚的能力不容小觑,如今她们父女两得势,恐以后的日子,没那般好过。“今日话已至此,告辞!”
“谢菁呢,你将她如何了?”
赵秋凌忽然起身,以李尚的凶残,他不会让一切阻碍他路的人活着,如今他既能拿到谢菁的簪子,那么谢菁多半是落在他手中了的,可是为何,三皇子府却没有一点消息。李尚缓缓而笑,布满皱纹的脸上多的是狡黠,还有伪装出来的无辜,“赵丫头在说什么,老夫可听不明白!”
说完一扬袖子径直离去。“小姐,您可有如何?”
明月看着李尚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他虽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有说不出的恐惧,好像那笑容,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一般。赵秋凌摇摇头,忽的抓住明月的手腕,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明月应下,匆匆离府。明月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三皇子府门口全是御林军在守卫着,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鸟也飞不进去。“如此看来,谢菁该是落在李尚手中了,否则,三皇子哥哥断不会在殿前同吧皇子大打出手!”
赵秋凌猜测,明知道结局如何,却不能改变的结果很无奈。皇帝一驾崩,李尚的势力基本上已经渗透到皇宫各处,如今,他要筹谋的恐怕只有一件事,助赵秋竹登上皇位,让李兰兰当上皇后。至于傅洛弘,她不能救,甚至不能行动,李尚容不得他,恐怕被软禁,也是赵秋竹争取来的结果,如今,对于他最好的结果,是离开京城,让李尚彻底放心。眸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到了晚间,却出事了。“小姐,不好了,夫人失踪了!”
赵秋凌猛然站起来,目光中尽是错愕,失踪,娘是同爹一同出去的,忙问道:“爹呢?”
“老爷回来了,可是夫人,夫人却失踪了!”
玲珑眼中快急出了泪水。“去看看!”
赵秋凌一颗心往下掉,急忙出了若幽院。待到了书房,赵渊一个人端坐着,一言不发,一张脸阴沉着,似噙了一块冰一般。“爹,娘呢?”
爹和娘一同出去,怎会爹好好的回来了,娘却不见了。赵渊眼中尽是悔色,若不是他大意,也不会同楚琴走散,当时下了马车,便涌过来一群人,将他们冲散,待人群散开,却不见了楚琴的下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