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日,发出信号,若金主不取消任务,我们只能一直追查下去。”
欧阳素解释,并非他想维持这样的规矩,只是若不是这样,何以养长乐阁这么多张嘴。明日发信号!赵秋凌轻而易举的捕捉到里面的重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如今长乐阁归于苏阑阁,那么这些规定自不用守,欧阳阁主,明日你按照约定,和金主见面。”
只要找到发任务金主,背后之人,不难查出来,顺藤摸瓜,也能寻到些线索。“按照秋凌儿说的去办。”
如今唯一之法,也只有如此。欧阳素应下,转身退了出去。“苏少轩,你心中可有猜测的人,谁会想要千方百计的要这根簪子,难道你还有什么隐藏的仇人?”
赵秋凌疑惑,京城中对于他们虎视眈眈的力量无非就那几个。最大的威胁是李府,李尚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才对。“此事我也觉得疑惑,如今看来,我寻了这么久没寻到人,看来,不是人难寻,而是有人在暗中阻止我。”
苏少轩眸子一点点暗淡下去,照这么说来,阻止他的人应该对于当年的事很熟悉,否则似簪子这般私人之物,对方如何得知。两人翻看了许多卷宗,得到最有用的信息,不过是李尚曾经来长乐阁卖凶杀人,不过如今知道,却也没起多大作用。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屋子里的光芒被吞噬,赵秋凌掌了一盏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认真的苏少轩。和寻常的不一样,带着令人沉醉的力量,他,的确有傲然的资本。“秋凌儿,你终于肯让我走进你的心中。”
苏少轩没抬头,目光中却漾出了柔和之色。赵秋凌坐在他身边,安静靠在他身上,这样赵静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伸出手,环住他的胳膊,“其实,很久以前,心中便有了你,只不过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后来,因着一些顾忌,便想将你推开,如今想通了,若命运让我们的结局最终是在一起的,那么,何不如早点和你在一起。”
“那么对于傅洛弘呢,爱过,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得已舍弃。”
赵秋凌是一个重情的人,当初她的痛苦和挣扎,他都看在眼中。如今两情相悦,有些隔阂,他想接开。傅洛弘么?前世今生,她们都纠缠在一起,“若我说,我对他的感情,依赖多过于爱,你可信?”
从小青梅竹马,到后来,彼此习惯了有对方。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很爱傅洛弘,刻骨铭心,直到遇见苏少轩,才明白,什么事刻骨铭心,那种镌刻在骨子里,即便身躯不在,血液碾碎成末,都没办法忘却的,又有什么能比的上。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靠着自己手臂上的女子,忽的感觉心满了,原来他所求的,竟是这般。“苏少轩,有些事,我无法给你解释,也无法让你相信,不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
算命老者下落不明,即便她想和苏少轩坦白重生一事,恐怕他也只会怀疑。“你说的,我都信!”
苏少轩浅笑,温香软玉在怀,又有什么好求的。“阁主。”
欧阳素进来,瞥见两人,心中直后悔,为何每次进来的都不是时候,他这把年纪,成日撞见后辈谈情说爱,传扬出去,指不定被人认为有特殊的癖好,“寒剑来了!”
“主子。”
寒剑一身寒气,显然赶路而来。“何事?”
寒剑一愣,有些犹豫,欧阳素会意,转身出去。寒剑看了门口一眼,却还是没有说,反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人,目光切换着。苏少轩皱起眉头,寒剑可从没这般为难过,脸色有些不满,“何事这般支支吾吾。”
“这是给赵小姐的,赵小姐看了便知道了。”
寒剑双手托举着,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里面,上当的字迹飞龙舞凤,最以看出写信人的功底。赵秋凌接过头,待看见信上的字迹,脸色微变,还未待拆开,手中一空,被苏少轩夺了过去,“出去!”
寒剑抬眼,对赵秋凌使了一个眼神,目光中有些担忧,主子和赵小姐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如今来了一封不该来的信,可真是坎坷。出去门,便见外面抱着手站着的敏心一脸冰冷,“我便说,这信不能给小姐。”
八皇子和赵小姐早就断了,同为女人,她如何看不出来,赵小姐心中只有主子,偏偏寒剑不听。“即便不给赵小姐,主子也该知道,你们女人不会明白。”
寒剑抱着剑,靠在敏心对面,神色中带了几分难言的宠溺。面对情敌,男人往往选择的不是推辞,而是想要知己知彼,更何况,八皇子殿下和赵小姐有过一段情,主子就更要时刻保持警惕心。如今好不容易两人在一起,赵小姐就要成为准王妃,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敏心瞪了他一眼,对他的看法不置可否,“即便之前有过一段情又如何,如今小姐心中只有主子一个,就你们,疑神疑鬼。”
“那么你呢,可将过往放下了?”
寒剑眼中多了几分期盼,眸子中跳跃的火光。敏心没想到他话锋一转,便转到自己身上,神色有些不自然,主子,以前是她可忙不可及的人,现在,她已然完全放了下去,难道她的表面还不够明显么,“你觉得呢?”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能去说服别人。”
寒剑眼中的灼亮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敏心一愣,似雨后阳光初升,山上的迷雾晕开,层层叠叠,清明爽朗,明白寒剑话中的意思,心中有些恼怒,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从小长大的了解,他却不明白她如今的心思。咬牙,却始终说不出来,难不成让她亲口对他说,如今她喜欢的不再是主子了,而是他?真是愚蠢,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便要走。“你去哪儿?”
寒剑莫名其妙道,他说错什么了?敏心身影一顿,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是不是越了解,才会越误会,他和她之间,错过了漫长的岁月,如今还要因为主子误会多久,正了正神色,“你管不着。”
“敏心。”
寒剑面色一变,听出她话中愤怒的意味,心中有些疑惑,他做错什么了,仅仅因为主子么?果然,她虽说放下了,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忘不掉的吧,毕竟似主子这般在云端的男子,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良人,吸了一口气,语气中有试探,“你是不是,还忘不掉……”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敏心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敏心咬牙,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转生离开。里屋里,赵秋凌半分没见信里面的内容,这信是傅洛弘写给她的,即便要送,也该送到若幽阁,交到明月手中,明月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交出来。如今傅洛弘给她的信却由寒剑送过来,忽的察觉出什么,眉目渐渐冷了下来,“你监视我?”
准确的来说,苏少轩暗中派了人在她身边,目的是为了调查她和傅洛弘的联系,天知道,自傅洛弘离开,除了心中有愧疚以外,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她就这般不值得信任?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人,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和傅洛弘纠缠不清?还是一直不值得信任?一股无言的怒火从丹田处升起,经过她的五脏六腑,蔓延到全身五骸,让她忍不住生了寒意,睫毛微颤,似结了一层霜,衬着灵动的眸子似浸了冰,“给我!”
她本就没多少要的心思,如今被他这般一击,也顾不得其他,她之前误会他寻的女子世他的意中人,她从来没有问过,虽说吃味不少,却从不似他这般。“若我不给呢?”
苏少轩灼亮的眸子一点点沉下来,似染上一层乌云一般,难看的紧,脸色亦不好看,似雪山上笼罩了一层阴霾的雾气。只是,这句话说出后,他便输了,在这场感情的纠缠中,他一直都是输的一方,而且,心甘情愿。赵秋凌来了气,方才才说,她说的,他都信,一日未过,便是成为这般模样,他到底将她看成什么,伸出手,五指脆生生的白,重复一遍,冷冷道:“给我!”
加重了语气,亦加重心中的寒意。他们没有因为傅洛弘生出嫌隙,已经多久了?好像,从傅洛弘离开之后就没有过了吧。苏少轩攥着信的手隐隐颤抖,似是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一般,抬眸,对上赵秋凌的眸子,是从未有寒霜,潋滟眸子中呼啸着歇斯底里的狂风,席卷满腔的温柔,“你还是忘不了他?你想看着他的信,回忆你们之间的点滴,还是思念他?亦或者,后悔当初没有答应他,和他一起离开,赵秋凌,你到底有没有心?”
伤人的同时,伤的也是自己。“既然你这般认为,那便是这样的,把信给我!”
赵秋凌冷言道,感情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废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到底知不知道,傅洛弘如今在自己心中,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他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她可以用生命去守护,重要到,她几乎都忘记了前世那些痛苦。话音一落,苏少轩眸光一暗,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似笑似忧,忽的,绽出一抹笑容,却是无尽的苦涩,“赵秋凌,你心中果然一直没能忘记他。”
说罢将信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去。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若能完全忘记,早就忘记了,是他太过于操之过急了,她说爱,或许是一时的感动,或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赵秋凌一愣,欲让他留下来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话已至此,她再留,自己成什么了,月牙白的颜色渐渐消失,珠帘剧烈的晃动,似在挽留什么,眼前渐渐模糊,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的爱,就这般不值得他信任,甚至连听她几句话也不肯么?心中堵了铅一般,沉甸甸的难受,又似针扎一般,她从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这般深,不过几句话,就遍体鳞伤。眼眶一点点红下来,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水,攥了信,转身回了屋子,却没有打开看的心思。她从见到信之际,她就知道是谁人送来的,她根本没有去看的心思,既然她选择了苏少轩,便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别的男人的伤心也好,相思也好,她不是疗伤的良药,治不了他。以为两人或冷战很久,只是没想到,来得快,去的也快。赵秋凌转过身子,想寻些书打发时辰,不去想他,竟没想到,一转身,开门,看见的便是他,安静的站在门口,似一尊雕塑一般。微愣,他一直没走,还是走了又胡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却见一身的寒气,月牙色的衣袍下湿了一大片,是在外面草地中不断行走的结果。月牙白的衣裳微黑,依旧掩饰不住他的芳华。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脸上依旧冰冷,不肯同他搭话。“我回来了!”
苏少轩抬眸,似道歉,似试探。赵秋凌“嗯”了一声,没有再接下去他话的打算。苏少轩眸子中的光芒渐渐暗下来,待瞥见桌子上未开启的信,和他离去之际一样,分毫未动,漾起几分光芒,似阳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般。转身,回到屋内,安静坐了下去,心中却被石子搅了,漾开层层涟漪。一人在屋外,一人在屋内,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两人脸色神色皆不好看,良久,苏少轩苦涩笑的笑,正欲转身离开,却感觉手腕上一阵力量,没用多少力,却沉重的让他不想挣脱开。合了合眼,她终究是他一生解不开的劫。“是你太过不自信,还是我没说明白,苏少轩,我无法改变我的过去,苏无法让傅洛弘变的不存在,更没有办法去抹掉过去的感情,我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自己。你总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对傅洛弘的重,那你又何尝知道,我是真的已经将他完全放下了,若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走下去了。”
既然要说,就说个明白,她不想清清楚楚。苏少轩一愣,手上用力,将人拽进怀中,似想证明什么一般,“秋凌儿,对不起!”
他并不是不信任他,可傅洛弘的存在,让他感到不安,他是一个无比高傲的人,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只要他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可赵秋凌不同,她是她不能掌控的所在。因为太过于了解,所以害怕。赵秋凌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这男人,非要出去,外头刚下过雨,如今天气正寒着,莫非真的不想要他这副身子,将人推开,“你若想走,大可以出去。索性将你冻死了,你看我会不会心疼。”
她说的是气话,不过却也有娇嗔的意味在里面。“秋凌儿,是我太多心了。”
苏少轩轻叹一口气,每次看见她和傅洛弘有交集,都会另他方寸大乱。赵秋凌叶不理他,径直走到桌子旁边,将心攥起,放在火苗上,蜡烛的火苗忽的窜了上来,似身材曼妙的女子翩翩起舞。信风上“秋凌”亲启四个大字在火苗中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最后凝结成一片,燃成灰烬。放手的瞬间,黑灰色的灰烬在屋子中飘荡着,“既然不放心,为何还让寒剑送过来,直接毁了,或者不告诉我,岂不是更好吗?”
“既不想告诉你,又想知道你的反应。”
苏少轩回答,脸色微白,什么时候,他也变的这般矛盾,矛盾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赵秋凌有些无奈,心中有一处柔软被触及,心疼的厉害,“苏少轩,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你记得也好,若不记得,以后我永远不会说。”
因着傅逸引起的嫌隙一次就够了,她不想有第二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苏少轩举步,环住她的身子。赵秋凌瞪了他一眼,“快去洗洗,你看你这一身,被人看见笔你什么样子。”
堂堂苏阑阁阁主,东阳唯一的外姓王爷,竟也会做出这般事,不禁有些好笑,一把将人推了出去。苏少轩出去,赵秋凌也没闲着,寒剑来了,敏心也自然在这。“小姐,你怎么来了。”
敏心起身,看向赵秋凌后面,却未见主子的影子,不禁有些担心。“我们没事了,上次我记得,你会做菜,你可会煮姜茶?”
赵秋凌询问。敏心一愣,方才主子在外面站了许多,外头寒气颇大,赵小姐明显是给主子熬的,欣然应了下去,她自是没有告诉赵小姐,主子根本不需要。“小姐,主子是真的将你放在心尖上的,属下跟了他真的久,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的。”
敏心趁机说道,生怕两人因着八皇子的一封信闹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