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你不用说,我猜到了,你一定想说这次打败樱花山庄可喜可贺,你要在五味斋大摆酒席庆祝一番?”
秦书铭道。“呃……”邱财神心中叹息一声,被你这么一说,我不请客都不行了,顿了一下又道:“我问你一下钱的事,你得了马博川的黄金千两,这次能还我钱了吧?”
“你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我就想哭……”秦书铭脸也垮了下来,当即将翠云山中遇到山贼的经历告知了邱财神。邱财神听后都有些傻眼:“金子……都被那些山贼给抢走了?!”
秦书铭双手一摊,点了点头。邱财神摇了摇肥硕的脑袋,神情十分愁苦:“坏了坏了!这次为了调动官船,我请霍太傅出面,答应他的条件就是饷银!这下糟了,金子丢了,饷银没指望了,霍太傅肯定要发火了!”
秦书铭道:“谁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伙儿山贼,只能对霍太傅实话实说了。我相信霍太傅那么大的人物,一定能理解咱们的难处,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撑个屁啊!霍太傅脾气差那是出了名的……”“邱成平,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门外,霍太傅走了进来。“霍太傅!您……您怎么来了?”
邱成平急忙躬身,脸色如锅底一般发黑。“老夫受圣上之命,负责督办饷银之事,自然不敢有半点懈怠。边境军队正在同叛贼厮杀,缺银少粮局势危机。我若办不下饷银,那这太傅头衔也就没脸再要了。所以邱大司马,你承诺的银子,必须给我凑齐!”
霍太傅虽然年迈,但阔步走来,中气十足,无形中就带有一种压迫感。龙牙卫并不归霍寿庭管辖,但双方的身份差距太大,邱财神在他面前也不敢喘大气。更何况,邱财神自知理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着痕迹地往秦书铭方向瞟了两眼。他心里觉得,这事或许只有秦书铭能帮他,而且霍寿庭能亲自追到医馆来,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施压。“你便是秦书铭?”
霍寿庭坐在一张圆凳上,看着病榻上的秦书铭再度开口。“在下正是,久闻霍太傅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秦书铭不便起身,只得在床榻上拱了拱手。“哦?怎么个不同凡响?”
霍寿庭饶有兴趣道。“明明有求于人,却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这事儿恐怕也只有霍太傅办的出来了。”
秦书铭不卑不亢道。这话说完,霍寿庭脸色“唰”地阴下去。邱财神心脏突突直跳,心说大侄子你不要命了?咋能实话实说呢?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压抑,偏偏“罪魁祸首”的秦书铭,依旧半靠在床上神情淡然。霍寿庭沉默片刻,突然轻哼一声,冷声道:“我奉圣上旨意,督办饷银,凡有不积极配合者,那便是贻误军机的死罪!”
秦书铭轻轻摇头,道:“霍太傅若想筹到银子,就不该把‘死罪’挂在嘴边,我就是一介草民,充其量算个小商人,太傅如果不嫌弃,可愿意听我多说几句?”
霍寿庭摆了摆衣袖:“讲。”
秦书铭清了清嗓子道:“饷银的事,我可以办,但还需要霍太傅帮草民一个小忙。”
听到秦书铭的前半句话,霍寿庭的眼睛顿时一亮,问道:“什么忙?”
秦书铭笑道:“我希望霍太傅能将怀安城秦家码头,指定为朝廷粮草军械的唯一集散地。”
霍寿庭沉思片刻,问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书铭心中暗笑,能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说明霍寿庭丝毫不懂经商。秦家码头若能被官方指定为集散地,那好处简直不要太多!当然,这不是说霍太傅的水平低,而是时代的局限性,商业思维尚处在萌芽之中。秦书铭谨慎答道:“能被官家认可,对我秦家码头的声誉大有好处,而且粮草军械的数量庞大,我们可以挣点辛苦钱。”
这个回答有些避重就轻,但霍寿庭并没有在这上面多费心思,他更关心饷银的问题。“这个好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打算如何筹集饷银?”
“我斗胆向太傅卖个关子,这事暂时还说不得,不过我可承诺一月之内,饷银定然如数奉上!”
“小子,你口气不小啊,恐怕还不知道饷银总数有多少吧?”
霍太傅蹙起眉头。“十万两,这我是知道的。”
秦书铭笑了笑,仿佛真的没把这十万两当回事。霍太傅盯着病榻上之人看了片刻,郑重道:“此事非同儿戏,你可知一月之后,你若拿不出十万两银子,那便是贻误军机的死罪?”
秦书铭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刻再提“死罪”,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可见这位霍太傅还算有些人情味。秦书铭仰面微微一笑:“太傅放心,一月足以。霍寿庭走出医馆,上了马车。赶到一家茶庄,钟老正在亲自泡茶。钟老见霍寿庭一人走来,问道:“诶,秦书铭没与太傅同来吗?太傅能收秦家小子为门生,可算得喜事一桩,这不,我已经备好了茶点!”
霍寿庭在对面坐下,摇头道:“没收。”
钟老一怔:“太傅改变主意了?”
霍寿庭冷哼一声道:”是决定收他为门生,但人家未见得看得上我。”
霍寿庭将医馆中与秦书铭的交谈过程讲述一遍,然后略带几分自嘲的意思说道:“这十万两饷银压得我都有些喘过气来,但到了他那里,却完全不当回事。你说说,这样的门生我敢收吗?我好意思收吗?”
钟老脸色发寒,忙道:“霍太傅,这种荒唐的赌约您也相信?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我猜秦家小子一定是一时冲动,毕竟是年轻人嘛,所以太傅万万不可把这事当真啊!”
霍寿庭翻了记白眼:“你是担心那秦书铭筹不到十万两银子,落得一个贻误军机的死罪吧?这话我当场就提醒过他,结果他丝毫不以为意,我还能怎办?老钟啊,你也忒偏心了些。秦书铭是你故人之子,你只知道体谅他,怎么就不体谅体谅你的老友我呢?十万两银子我也很挠头啊!”
钟老脸色微微发红,不说话了,满脑子都在想,秦书铭能去哪儿筹那么多银子?仅靠他的码头远远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