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财神道:“此前这伙山贼并没有多少名气,甚至许多江湖人都不知道这伙山贼的存在。前段时间许多江湖门派去翠云山讨贼,却屡屡落败,死伤惨重,才让人们意识到这伙山贼着实不简单。”
“这群由多家江湖门派组成的人马,虽然是草台班子,但战斗力还是有的,结果呢?剿匪的人死了七七八八,却连山贼的老巢藏在哪个山沟里都没探得,这才引起了龙牙卫的注意。”
“虞美人手底下拥有龙牙卫最庞大的情报系统,她派出最精锐的情报悍将去探查翠云山,在连连折损几员悍将的代价下,才成功在山贼里插入一名眼线……”说到这里,邱财神的脸色凝重,谨慎地环顾了下四周环境,确定并无旁人,才继续道:“根据眼线传出的有限的情报判断,这伙山贼盘踞翠云山多年,战力超强,对外如铁板一块滴水不漏。有这样一个势力盘踞在云秀城内,你还觉得自身没有危险吗?”
秦书铭想了想,道:“所以你们来此设立据点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翠云山的山贼?这怕是不易,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况且这伙山贼也未必是蛇。”
邱财神摇头道:“不,主要目的是保护你……唉,瞧我这糊涂的脑袋,竟然忘了说最重要的事情!虞美人的眼线暗中发现,这伙山贼将你定为必杀的目标之一,正在秘密筹备,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取你性命!”
听罢,秦书铭心中微微一震,星目紧锁,久久不语。邱财神以为秦少帅在为性命担忧,便拍了拍少年挺阔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我打前战,龙牙卫的精锐也会陆续赶到。有我们在,翠云山贼再凶悍,也定不会轻易得手。”
秦书铭似乎并没有听到邱财神的宽慰,一对剑眉紧蹙,目光落在观景亭外的湖面上。衰败多年的院落有些荒废,平静的湖面上并没有多少花卉,只有一群水跳蚤划出长长的波纹。某一刻,剑眉突然舒展,秦书铭回过头来笑道:“我想通了,有办法!”
在龙牙卫大司马迷茫的目光中,秦书铭负手而立,不急不徐道:“翠云山贼为什么要杀我?要知道我此前虽然误打误撞地进入过翠云山地界,起过冲突也杀过他们的人,但说到底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伙儿深入简出的山贼实在没有理由冲出翠云山行凶……”“除非,我曾经碰过对方的痛点。那么痛点是什么呢?樱花山庄的衰亡与我有关,但这个似乎可以排除。因为那日在翠云山内遭遇,山贼的表现明显与樱花山庄不是一路人。分析到这里,真正的痛点已经呼之欲出,那就是云秀城的麻匪!”
邱财神凝神细听,依稀从秦书铭神采飞扬、目露慧光的形象中看到了当年的秦帅的模样。当年“双子星”初露头角,每次遇到疑难案情,才思敏捷的秦帅总是能抽丝剥茧地找出关键,每每都令年龄相仿的邱财神佩服不已。“……云秀城麻匪落败后,伪太守的夫人出逃在外,一直没有下落。城防营在城内遍布关卡,伪太守夫人绝逃不出去。但如果麻匪和山贼早有勾结,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想想看吧,山贼和麻匪,一方盘踞城外山中,一方占据城内府衙,遥相呼应,互为犄角,这样的合作倒不失高明。只是可惜啊可惜!”
秦书铭突然冷笑起来。邱财神忙问:“可惜什么?”
秦书铭冷笑一声,凛然道:“可惜他们惹到了我!我能拔掉一个犄角,自然也能斩断另外一个犄角!”
邱财神神情凝重:“你想怎么做?”
秦书铭狡黠一笑,露出一股少年特有的意气风采:“简单,除山贼!”
邱财神脸上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古怪起来,除山贼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然而,将此事冠以“简单”二字,未免显得太过托大。这要是让脾气火辣的虞美人听到,非得当场发飙不可。毕竟仅为往翠云山中插入一个眼线,她就折损了多员悍将。对于这样一个战斗力未知的神秘力量,想连根拔起并不容易。秦书铭似乎看出了邱财神的心思,亲手斟了一杯茶敬上去道:“如果我说两天之内,就能确定翠云山上匪贼数量,你信不信?”
邱财神接过茶碗,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信!”
秦书铭笑了:“两天之后你会信的,前提是这两天之内,得劳烦你按我说的去做。”
邱财神满脸不甘心,捏着肥下巴把秦书铭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小子和你爹当年一个德行,想到什么主意不明说,非得打哑谜!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别人显得很蠢。”
秦书铭朗声笑道:“父帅当年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怎么说也是晚辈,对你还是很敬重的。”
邱财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还好意思说敬重?好了好了,不废话,让我干什么尽管说来,只要你能探得匪贼准确消息,这两天之内我唯你马首是瞻就是了。”
秦书铭道:“翠云山横跨云秀城,绵延至周边郡县,我需要你动用龙牙卫的情报系统,将翠云山所有外部流通口都监视起来,有什么人进出,有什么物品进出,都要调查清楚,两天之后将全部信息交给我。”
邱财神思索了片刻,摇头道:“这事儿办起来倒是不难,但又得找虞美人帮忙了。哎,真不想跟那个女人打交道,心情好的时候还好说,赶上她心情糟糕,真是吓人!”
秦书铭笑而不语,因为事态紧急,两人再没有多话,秦书铭将邱财神送出大门。刚走到门口,正遇到吕鸿桥朝这边走过来。吕大儒来牡丹庐自然是找秦书铭的,但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一旁的邱财神身上。四目相对,原本温和的吕大儒脸上慢慢浮起一层冰霜,而邱财神惯有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不见。尴尬的气氛僵持了片刻,邱财神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吕鸿桥满脸不悦地对秦书铭道:“以后再不许这人进吕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