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日,寻城刺史府和傲天公子联手治理城中瘟疫,在极短时间内,疫情得到了控制。宇文青控制疫情的方法,再配合官府强制和非强制的及时引导,寻城渐渐开始恢复往日的活力。眼看着寻城的情况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但是宇文青也没有着急着回去。毕竟这来了江南这么些时日了,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处理寻城里头这些糟心事上面了,着实没怎么出去好好玩一玩儿。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然后就这么回去了,似乎有些亏。因此宇文青便带了舞榭和白泠二人,准备在寻城再呆上几日再回皇宫。毕竟,这要是一回去,不仅事事都要处于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监控,而且要出宫一趟着实麻烦。只是,宇文青没在寻城逗留几日,就收到了宇文苏白给她百里加急传来的密信。那日傍晚,刚游湖回来的宇文青一进酒楼,就看到了余生手底下的人,心里跳了跳。随即,那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宇文青拆开一看,宇文苏白双目不能视物的事情暴露了!传信过来的士兵连忙问道:“公主,您要立即回去吗?”
宇文青毫不犹豫的一点头。身边的白泠见宇文青面色骤变,不禁问道:“怎么了?”
宇文青一把将信纸塞入怀中,然后就转身上楼收拾东西。“皇兄的眼睛看不见的事情暴露了,收拾东西,我们现在马上回皇宫!”
舞榭和白泠对视了一眼,面色齐齐一滞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了。“舞榭,你派个人去刺史府,就跟温兆说,皇兄要给我指婚,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舞榭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立即出去找了人去刺史府通报。白泠跟在宇文青的身后下了楼,不禁说道:“若是温兆知道了实情……”“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宇文青一边下楼,一边吩咐下面的人去备马。“我们刚稳住温兆,若是我们这边一出情况,让他无法信任我们的话,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到时候前有狼后有虎的更加麻烦。”
白泠点点头,随即跟着宇文青除了酒楼,舞榭也跟着出来了。宇文青看了一眼那个余生的手下,是个宇文苏白曾经带着去过桐山的人。“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人点头,随即利落地上马。宇文青带着身后三人快速地从酒楼门口骑马到了城门口,一路有不少的寻城百姓看见背着包袱的宇文青,知道她要走了,跟着一路送到了城门口。甚至还有很多百姓拿着“救世傲天”和“二十四孝傲天”一书,想要宇文青在临走之前帮他们签个名,留作纪念。宇文青在城门口勒马停下,回头看了华灯初上的寻城一眼,确定温兆已经赶不来了。虽说她还有些事情想要跟温兆再交代一下,想要再给他打一计强心针,现在看来还是下回吧。一直跟在后面的寻城百姓,男女老少,现在已经乌泱泱地围满了城门口。做了简单的道别,宇文青抓住缰绳,刚调转马头,就看到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疾驰而来。宇文青先是心下一跳,以为是慕时风的人马,还想着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现在扑赶着过来要抓她。身后的舞榭和白泠显然也看到了,舞榭皱着眉头说了句:宇文青……”宇文青绯薄的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抓紧了手中的缰绳。然而就在下一秒,她骤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跨着烈马,飞驰在最前面的人。单薄的月光下,那人墨色衣袍翻飞不已,墨发张扬,飞袖烈烈。眉间的朱砂像是饮尽了天下的杀戮,艳烈得夺人心魄。赤色的妖瞳紧紧地抓住她的双眸,诡吊幽异,眉峰厉得一下子能插进她的心脏。她永世都不能忘怀……一支像是从前世射出的毒箭,将她挑落下马,摔得她粉身碎骨,忘生忘死。这时旁边的白泠见宇文青不太对劲,于是叫了她一声。但是宇文青置若罔闻,她的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那一个人。那个不断向她靠近,缓缓勒了缰绳,跨着马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的人。就像他的瞳孔里,也只映得出她一人的身影一般。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谁也无法斩断。宇文青微微张着嘴唇,看着那个将近半年之久未曾见过的人,君无极。她喉头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出来,但是却如鲠在喉。似乎她只要发出一点声音,那锐利的尖刺就刺得她痛得快掉下眼泪来,她若是想要说话,喉咙便会被生生刺穿一般。疼痛,剧烈的疼痛。半年不见,君无极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那妖极艳极的姿容之间,携裹着的气息越发的凌厉了几分。极尽优雅和从容的举止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君临天下、傲视巅峰的气息,让人不能逼视,克制不住的要跪倒在地,顶礼膜拜。身手不弱的白泠和舞榭,生生被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而宇文青,早在君无极那幽深至极,又矛盾至极的目光锁定她时,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同捏着缰绳的手,一起克制不住地颤抖。这是她的君无极。气氛陡然凝滞到冰点,就连围在城门口喧嚣不已的寻城百姓,也顿然间鸦雀无声。只听得夜风,轻轻刮过白桦林的声音。谁都没有讲话,谁都不敢开口。君无极看着与自己仅有三步之遥的宇文青,赤色的妖瞳微微一眯,唇角微动。“小虫子,玩够了?”
低沉幽柔的嗓音,如同暗夜山涧的潺潺流水。再次听到这熟悉不已又贪恋不已的声音,宇文青沉迷了一瞬,然后猛地被理智拉回。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而且,她,现在还不能跟着君无极回去……“北冥皇?!”
宇文青尚未开口,身后便响起了温兆震惊不已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