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一愣。三个月前,不就是她刚刚被百里云天设计,困在东渐皇宫的时候吗?“究竟怎么回事?”
宇文青的目光就紧紧盯着麦麦,麦麦看了一样宇文青之后,突然跪倒在地。“青公主,奴婢跟您说了这件事还请您将千万别叫皇上知道了,皇上吩咐过不能告诉你的。”
宇文青大着个肚子不太方便,于是便伸手拉了拉麦麦的袖子,示意她先起来。麦麦起身后看了羊儿一眼,继续说道:“青公主,这件事情我也是当时在皇上昏迷的时候,听那个冬至说的。”
“说您当时被东渐皇设计骗入皇宫之后,皇上那天早上便单枪匹马地冲进了皇宫要救你,几乎血洗了整个东渐皇宫的宣武门,但皇上实在不敌那数目众多又强悍无比的蛊兵,受了重伤后被冬至给救了出去。”
宇文青睫羽轻颤,轻声道:“然后呢?”
“皇上一直留在东渐的皇城养伤,其间又有好几次闯入皇宫想要救您,但都没有成功,后来皇上中了东渐皇专门给皇上设下的圈套,皇上虽说死里逃生,却是没了那条右臂了......”宇文青面色稍稍有些泛白。她透明的指尖触到身下冰冷的青石,感觉一阵透心的寒气不断地侵蚀着她。她虽然早就知道,赫连沧澜那条街没了的右臂定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不曾想是以这中间方式及没有的。原来她在东渐皇宫忍受着各种屈辱的时候,他就在隔了几层宫墙,几条宫道的地方,为她拼命……当初她是有多么的残忍,多么自私,才能一声不响地撇下赫连沧澜,入了宫去。赫连沧澜又是有多决绝,多么疯狂,才能不顾一切地深入险境,击退千军万马。麦麦和羊儿看着宇文青,没有再说话。宇文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良久,眼眶酸涩,混沌中想起了些什么。“他现在的伤口,还会痛吗?”
一般被截了肢的病患,都会出现幻肢痛,很痛。“青公主,以皇上的性子,即……”刚说了一半的麦麦,突然失了声,宇文青略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穿着玄色衣衫的赫连沧澜向这边走来。一边的麦麦和羊儿赶紧毕恭毕敬地站到了宇文青的身后。赫连沧澜走过来之后,先是打量了宇文青一下,看到她有些苍白的面色时,眉头稍稍一蹙。又看到她身下坐着的青石,便眉目一沉,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宇文青站了起来。“青儿,虽说开春天气暖了起来,但是这件石头还是太冷,坐不得。”
说罢便一边给宇文青拢了拢有些散开的披风,一边有些责怪地看了后面的羊儿和麦麦一眼。看到宇文青毫无血色的唇瓣,赫连沧澜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感到有些凉。“冷吗?”
晚霞随着沉入远山的红日消散于天际,暮色开始四合,风也吹得稍大了些。宇文青感受到赫连沧澜干燥温暖的掌心,心底一酸,随即微微点了头。“那我们先去帐篷里歇会儿吧,等他们把篝火升起来了再出来烤烤火。”
说罢,赫连沧澜便拉了宇文青拢在袖口里的指尖,也是触手一片冰凉。赫连沧澜顿了顿,似是有些无奈,随即将宇文青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然后牵着她往回走。走回帐篷后,赫连沧澜刚吩咐下面的人拿进来一个灌了热水的水囊给宇文青捧着,还没来得及说说话,穆穆便进来禀报了些军务。宇文青坐在刚铺好的软榻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水囊,看了赫连沧澜一眼,“你去吧,我有些累了,歇一会儿。”
赫连沧澜捏了捏宇文青的手心,吩咐羊儿好好照顾着宇文青后,便撩开帐子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麦麦,麦麦浑身一颤。刚刚在回帐篷的这一短短距离中,宇文青就看了赫连沧澜右边的肩头好几眼。虽说宇文青的神色与往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赫连沧澜还是从她细微的表情中,觉得她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结合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远远地便到麦麦站在宇文青的身前,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模样,而且当时宇文青的面色很不好。赫连沧澜便猜到几分,这两个丫头定是已经给宇文青说了些什么了。麦麦和羊儿服侍着又有些嗜睡的宇文青在软塌上躺下后,麦麦让羊儿照看着宇文青,便掀开帘帐出去了。她远远地站在一边等赫连沧澜处理完军务,然后才走过去。“皇上。”
赫连沧澜背对着她站着,麦麦也看不太清他的神色,不知喜怒。麦麦站了一会儿,赫连沧澜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出声。“麦麦,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麦麦连忙跪倒在地,“皇上,奴婢自知有错,请皇上责罚便是!但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皇上,奴婢心有不甘!”
赫连沧澜闻言转过身来,碧色的双眸倒映出不远处的火光。“麦麦,做好你分内之事,其他的不要多管。”
见赫连沧澜抬步要走,麦麦急忙出声:“皇上!”
“皇上!您喜欢青公主,您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让她知道吗?”
麦麦膝行到赫连沧澜的面前,仰头看着赫连沧澜,“皇上,麦麦知道青公主的心里有人,所以才更希望她早些忘了那个人。好……”“麦麦!”
赫连沧澜眯了眯眼睛,“朕的事,何须你来插手了?”
“皇上……”“你可知,你这样做只是在给她施加压力而已?”
赫连沧澜怒瞪着麦麦,有些无力地揉了揉额角,“不要逼迫她……朕不需要这样而来的感情……朕也舍不得……”“好了,麦麦,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握好分寸,不要让朕再发现还有下次!”
麦麦有些难以理解地看了赫连沧澜一眼,默默点了头。虽然她对赫连沧澜的做法根本本不理解,栽进草原上,皇上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须受这些苦楚。但是,他是他们的王,他们不得不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