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身手灵活的人突然出现,交给了危月燕一个东西。危月燕看后立即上前呈给了男人,“少爷,那人出手了,却不慎落了这个东西。”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眉尾斜挑。而赫连子都低着头匆匆往花园赶,脑中还是一片撕扯不清的混沌之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母亲和白泠叔叔他们的实力是最强的,因为这片天下都是他们携手打下的。他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几乎难以有宇文青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但是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宇文青在他心目中无法动摇的地位,却开始渐渐松动。他觉得,要是这个男人和宇文青正面对上的话,宇文青的胜算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而这个容疆若是铁了心要在江湖上翻搅风浪的话,后果有些难以想象。赫连子都暗自忖度,只能寄希望在宇文青身上,早些将这个容疆的羽翼扼杀砸萌芽当中。“子都!?”
赫连子都正埋头走着,手臂却突然被一拉,他一转过头去便看到一脸迷惑的神色看着他的舞榭。“舞榭叔叔?”
舞榭稍弯了腰,“子都,你去叫哪里了?不要乱走,你娘亲正在找你。”
赫连子都一听,便下意识地看向宇文青的方向,发现她还坐在那个石桌前,白尔之正在跟她说话。他连忙个跟舞榭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去。“娘亲!”
宇文青一看,换了衣服的赫连子都朝她跑了过来,便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赫连子都仰头看着宇文青,“容府好大,湖里面有好多好看的鱼,我看鱼去了。”
宇文青顺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头继续同白尔之交谈。然后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赫连子都坐在石桌前,像普通小孩子那般吃着小点心。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舞榭对着宇文青做了个手势。宇文青见状不动声色地起身,嘱咐赫连子都呆在原地等她,便趁其他人不注意,挑了一条小道离开了花园。赫连子都看了看坐在他对面,被一个走过来的中年男人缠住的白尔之,然后迅速溜走。宇文青出来之后,便得到了关于容疆在哪里的消息,便朝着容疆的院子走了过去。然而当她到了院子里的时候,谨慎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容疆的身影。宇文青眉头微蹙,消息有误还是容疆已经离开了?这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赫连子都刻意压低的声音:“娘亲。”
宇文青转过头去,便看到了躲在假山之后的赫连子都,“子都,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娘亲,你是在找容疆吗?他不在这里。”
宇文青眉头动了动,随即便跟着赫连子都前去了那片莲塘。“子都,你怎么知道容疆在哪里?”
“我刚刚去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了。”
宇文青摸了摸赫连子都的脑袋,“你先回去等娘亲……”“娘亲,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宇文青最后实在坳不过赫连子都,便带着他一起过去了。远远的,她便看到凉亭中坐着的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瞳孔不禁缩了缩。然后她便从容不迫地向凉亭中走去。宇文青和赫连子都都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但是凉亭中那一站一坐的主仆二人却都没有回过头来。男人坐在靠近湖面一侧的石凳上,笛音悠扬。从宇文青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半盈清风的广袖。宇文青踏上凉亭中檀木铺制的地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然后危月燕微一转头,便看到了牵着赫连子都的宇文青。他看了看望向男人的赫连子都,不经意地皱了眉头。“这位……贵客,会客的地方的前面不远处的花园。”
危月燕看到宇文青牵着赫连子都,却并不能确定她就是赫连子都的母亲,因此在称呼她的时候稍稍顿了顿。话语中包含的意思也是,你要是容府请来的客人就到前面去,这里不欢迎你。而宇文青站在凉亭最外沿的地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曾动弹的男人,然后将目光落到危月燕的身上。“这样好的湖光山色,就偏偏只有你家主子能看,我就不能看了吗?”
宇文青微笑着就看向危月燕,淡淡的嗓音像一朵悠悠飘过山头的白云。危月燕心生不悦,刚想要上前直接轰人走的他却突然顿了下来。因为男人的笛音陡然停了。宇文青和赫连子都没有丝毫察觉,但是跟在男人身边长久的危月燕却是听出来了。刚才自家少爷居然一连错了好几个音阶,最后居然突然就停了下来。危月燕有些眼睛微睁,转头看向男人,“少爷?”
男人收了短笛,缓缓站起身来。“你先下去吧。”
“是!”
危月燕看了宇文青和赫连子都一眼,便转身走到了亭外候着。一直站在一边的宇文青,却突然瞟到了男人的石桌前放的一块玉佩,上面刻有一个“疆”字。又结合方才那个人叫他“少爷”,想必这个人真是容疆无疑了。虽然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不过这不是她所关注的。宇文青正想着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便转了过来。黑色漩涡一般的眼睛,猛地就撞入了宇文青的瞳孔。让宇文青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看得颤了一刹。这个男人,明明极其儒雅的模样。而那双眼睛和他身上浓郁的书卷气质,在矛盾到了极点的同时,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男人深可刻骨的眸光在宇文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落到被宇文青牵着的赫连子都的身上。“子都,你先出去找舞榭叔叔。”
宇文青总觉得让赫连子都留在这里,不太妥当。“不!娘亲,我要留在这里。”
赫连子都话音一落,宇文青便感觉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灼热。不过现如今的宇文青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熟视无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