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连子都没有立即回答他,齐兰桡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赫连子都的袖口。“子都哥哥……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小舟……”“那要看小舟的表现了。”
赫连子都打断齐兰桡的话,“要是小舟听我的话的话……”“我一定听子都哥哥的话!一定一定!”
齐兰桡便先这样留在了郡守府,不过因为受到土匪的非人虐待,本就内向胆小的齐兰桡变得更加自闭了。除了赫连子都,不肯跟其他任何人说话,即便是宇文青他也不愿意跟她说话。而且只要有人靠他太近,他便吓得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于是,赫连子都的身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赫连子都在屋中习字,齐兰桡便也趴在一边背赫连子都给他挑的书,但却怎么都背不下来。看到齐兰桡皱着秀眉的小脸,赫连子都不禁道:“这么薄薄的一本书都背不下来,那当初的地图是怎么背下来的?”
齐兰桡的小脸便皱得更厉害了,但是眼睛还要盯在书上,嘴里还要一句一句的反复背诵。赫连子都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齐兰桡便抱着奶黄包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赫连子都舞剑。有时候奶黄包趴在那里无聊了,便从齐兰桡的怀里跳下来,到处跑,齐兰桡见状便去追奶黄包。奶黄包跑到了花丛里,齐兰桡也跟着追了进去。赫连子都见状也只好把剑给丢了,去找那一人一狗。两人最后都跑得一身汗津津的,发丝间都沾了不少的细碎的花瓣和花粉。然后齐兰桡累得跑不动了,赫连子都便背着他,还有奶黄包回去。他在哪里,齐兰桡就跟着在哪里,怀里还总抱着那只小奶狗,怎么都不肯放下来。赫连子都说奶黄包有腿有脚的,不用他抱着。但是齐兰桡坚持说奶黄包是他捡到的小狗,他要对他负责。赫连子都拿他没有办法,便任由着他去了。……南璃境内某处高崖之下。容奕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缝隙,抬头看了眼那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的绝壁,某若深潭。这时候危月燕突然从另一边的灌木丛中走出来,走到容奕的身边停下。“少爷,可是属下找到的这物?”
容奕微一垂眸,看到危月燕双手呈在他面前的黑色短笛。如同曜石一般的笛身通透如初,隐隐透着幽异诡谲的光芒。容奕的瞳孔缩了缩,随即缓缓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取过短笛。苍白纤长的指尖缓缓拂过光滑的笛身,墨色的眸子突然流光乍现。魅相入魔,潋滟不已。危月燕看到容奕面上刹那间浮现的一笑,浑身都不禁颤了颤。他知道,容奕这次命他来找的短笛,便是前朝皇帝君无极当年坠落这姑射城深渊之后的遗落之物。但是现在看到容奕将这短笛拿在手中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契合,宛如这短笛本来就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划过危月燕的脑海,让他不禁心头一跳。他是从小便跟在容奕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所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容奕的脾性了。但自从他被容疆给投了毒,在床上一躺六年,再次醒过来之后,却是性情变了许多。几乎是变成了一个他都快要不认识的人了。从前的容奕文采斐然,性情温温如水,甚是儒雅。但是现在的容奕,冷血生漠,性情极其让人捉摸不定。而且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慑,只要多看你一眼,便会让人站不稳脚。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躺在床上这六年改变了容奕的性子。容奕醒来之后便日复一日的修武习功,他也只以为是当初容疆的暗害,让他有了要强身自保的意识。但是看到他竟是修习的蛊术之后,错愕了一阵子之后,也没觉得有问题。不过在一年之内便突飞猛进,甚至到现在他都远远不及的修为,知道当初的君无极所配之笛遗落的具体位置……容疆不得不觉得自己的猜想越发有可能。虽然这个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但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释的可能。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也定要誓死追随,捣死不顾!不夜城近日发生吸血抛尸的案件越发频繁了,而且每一次都在现场留下了一模一样的符号。那用浓稠的鲜血画成的符号,鲜艳刺目,整个不夜城彻底陷入戒严当中。白尔之和宇文青在书房商议了很久,也没找出头绪来。而在能用上的线索极其至少的情况下,这个符号便成了一个突破口。不过如此抽象又不带明确指示性的符号,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宇文青和白尔之苦寻多日无果,舞榭和惊蛰等人磨破了头皮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宇文青本来打算去找容奕,看看他有什么头绪没有。毕竟他曾经可也是北冥的新科状元不是,定也是见多识广的。但是没想到容府的人说他有事,外出好一阵子没有回来了。而赫连子都顺着白尔之的手看了图上的符号几眼之后,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宇文青眼睛一亮,“子都,你确定?”
赫连子都犹豫了一刹之后,肯定的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在读闲书的时候,似乎是在一本异族志上看到过这个符号。”
白泠不禁道:“异族志?具体到哪个民族?”
赫连子都摇摇头,“时间有些长,不记得了。”
宇文青立即转头看向白尔之,“郡守府中可有异族志的相关书籍。”
白尔之点头,“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记载异族的志录有几百种,找起来怕是有些费工夫。”
宇文青笑道:“无妨,现在好歹我们有方向了,总比之前毫无头绪的好。”
白尔之立即安排了不少人到郡守府的书库,将所有记载异族的书志都搬出来,集中到一处方便翻查。虽然查找相关数目的事情,安排一些人来做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