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他梦见了自己很小的时候。那一天是他五岁的生日,他非要缠着自己的父母陪着去游乐园玩。他的父母因着平日忙工作很少陪伴的愧疚,在当思生日那天,推掉了所有的形成,答应了他的请求,带着他去到了游乐园。那一天,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天。在小小的当思心中,只要有父母在身旁的陪伴,他就会很幸福。可惜乐极生悲了,在回家的途中,车祸就那么发生了。一辆巨大的垃圾运输车迎面撞来,小小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生命的威胁来袭,只感觉一道刺眼的光闪过,他们所在的车子就被撞碎了。在他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妈妈死命将他护在身下,才换回了他这条命。将死之人,多过了这二十年的时光,完全是用父母生命换来的,当思压抑过、害怕过、也曾因着抑郁症自杀过。当他看到沈弋凌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个倔强的、拥有着超强头脑的女孩,却血肉模糊的从自己面前倒下。当思的心,又不自觉的开始痛了,痛的他嗓子微微发痒,眼真的很酸。这是要流泪的那种感觉么?他猛然睁开眼,眼前只有白亮的天花板和高级病房宽敞的屋子,以及自己身上那各种各样滴滴作响的仪器。当思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想要直起身子。身上撕扯着的疼痛,使得他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只上身微微的帖床探起,就再次重重的摔了下去。旁边的保镖眼疾手快,立刻将他扶了回去。“少爷,你醒了!”
当思很是焦急的将脸上固定的氧气罩摘了下去,“人怎么样了,救回来没?”
他眼中蒙着一层薄雾,既害怕得到结果,却又忍不住还有些殷切的期盼。保镖道:“手术一直在进行着,老管家在守着!”
“我昏睡多久了?”
当思有些虚弱的问道。保镖看了看手表,“从凌晨五点三十分到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六分,您昏睡了足足七个小时二十六分钟。”
闻言,当思低头沉吟着。七个小时的手术,足以可见沈弋凌受伤之严重。不能等了。当思对着保镖说,“扶我过去,我要去守着!”
不多时,当思所在的病床被推到了手术室外。见到自家少爷来了,老管家也不赶到意外,赶快围了过去。“少爷,您来了。”
当思一瞬不瞬的看着管家的眼,“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老管家组织了一下语言,“伊莎小姐因着凌小姐害您受伤而出手教训,却没想到演变成这种地步。”
当思狠厉的笑了,“到底是出手教训,还是借机铲除,你倒是想好。”
他虽然脸色已经虚弱的发白,可身上的那狠绝的气势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老管家被他那阴狠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的退后了一步。“伊莎小姐带了手下很多保镖,而且,她一直以来都是名媛淑女的典范,没想到出手会那么狠毒。”
他越是开脱,当思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是不是顾忌着家族情分,不敢出手?”
被说中了原因,老管家轻轻闭上眼,点了点头。“你知道的,你爷爷同伊卡利家族有恩情在!”
对于他说的,当思并不关心,而是眼睛闪烁着精光看向不远处。“你回去告诉外婆,我答应她的那个要求,三个月后,路易斯家族可以易主了!”
说完这些话,似乎用尽了当思全部的力气,他脸色煞白的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这个时候的当思,那股子威严,像极了路易斯家族的老家主。老管家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医院。事关路易斯家族接班的大事,他必须亲口将这些话转述给珍妮夫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医院的走廊内,当思就那么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很乱,但是头脑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敏感。很久以前,在珍妮夫人患病之时,就曾提及过由当思来接班路易斯家族。但是当时,他一心系在为父母报仇这件事上,并且身陷黑死病组织,根本无暇顾及家族事宜。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只不过才与家族接触了几次,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他永远忘记不掉,当自己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看到沈弋凌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的手臂上、腿上,大块儿的肉皮被削了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脸颊上亦是有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流淌下来。就算是沈弋凌在华夏最狼狈的那天,也从不如现在这般让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心会碎。刀刃插进了心脏0.5毫米,也就是说,沈弋凌的心,真的被伤到了,里里外外伤了个彻底。想到此处,当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床单。如果沈弋凌有什么闪失,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未来的日子,究竟要怎样度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听到了大门推开的声音,当思立刻睁开了眼睛,急迫的看着为首出来的斐乐院长。“她怎么样了?”
斐乐院长低垂着摇了摇头。当思的心口瞬间被压上了巨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人虽然没死,但失血量太大,造成了脑供血不足。并且,刀刃上淬了毒,她心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必须马上转到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活下去,如果醒不过来……”后面的话,斐乐院长没有继续说,但是当思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醒不过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抓紧了斐乐院长的手。“求求您,一定要将她治好,她是我的命啊!”
一句带着莫大哀伤的话,彻底感染了斐乐院长这个见惯了生死离别的老人。他重重的拍了拍当思的手,“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其他的,就只能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