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龙山办这个开山大典,耗费了八天时间,距离童微末的一月之约,只剩下二十来天。童微末和孙太勤回京都的时候,还专门板着脸提醒了李庸一遍。去京都之前,应蒋天祥的要求,李庸专门抽时间见了虞妃儿。丧失全部记忆的虞妃儿,已经重新建立起完整的认知系统,记忆的缺失,却逐渐让她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开始那段时间天天挂在李庸身边,表现还不明显,这几个月李庸久在外面,虞妃儿性格上的缺陷便逐渐暴露了出来。随着认知结构的逐步完善,她不再喜欢在单纯的孩子堆里打转了,变得沉默寡言,喜欢独处。“心理医生说,她是因为记忆全部缺失,逐渐找回成年人的认知以后,却因为找不回以前的记忆,所造成的自闭。特别是面对以往熟悉的环境,却根本记不起发生的事,对她的自闭症影响更重。”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见到虞妃儿,在她身上竟然发现了属于槐嫂子一般的恬静。李庸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自闭的迹象,笑得很甜,整个人如沐春风。就是比以前安静了很多,没有那种叽叽喳喳的状态,确实有点让人不大习惯。“我要出去读书,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见你了。”
虞妃儿抓着李庸的手,捏的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李庸能够感受到她的不舍,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蒋天祥,又看看强撑着欢笑的虞妃儿,道:“要不还是让我把她带在身边吧?”
蒋天祥让李庸来,其实就有这样的想法,虞妃儿选择的是国外,他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自己去,也不放心其他人陪同。而他跟过去陪读的话,就意味着要和廖小陆长时间分开。蒋天祥的红颜知己很多,但自虞妃儿的母亲之后,唯一走进他心里的就只有廖小陆,嘴上常说着嫌弃的话,真要分开太长时间,他反而不舍。“不。”
虞妃儿坚定地拒绝了李庸的提议,“我希望我跟在你身边,是以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虞妃儿,而不是一个病人的身份。我不希望得到的是你的怜悯。”
“我没有这样想过呀?”
李庸大叫委屈。虞妃儿自嘲地咧了咧嘴角,“我只是丢掉了以前的记忆,又不是变傻了,你们是怎么看待我的,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说着,当着父亲的面,虞妃儿捧住李庸的脸轻轻亲了一口,道:“呆在你身边我会感到心里很宁静,我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这并不完整,等我,让我慢慢找回自己,再回到你身边。”
李庸身边的女人不少,也不是没有听过情话,伏兰跟他讲过的情话几箩筐都装不完,好些比虞妃儿这更肉麻,可是李庸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在虞妃儿内心种下了一颗感情的种子,很显然,他自己无意识的某个举动,却给虞妃儿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果然,对面的蒋天祥眼睛里差点喷出火来。就知道,就知道是这样!蒋天祥老眼一闭,看都不想再看李庸一眼了。“呃,那就麻烦蒋老板了,您受累,陪着妃儿一起去国外,回头一得空闲,我就过去看你们。”
“滚!”
蒋天祥眼不见心不烦地痛骂了一声,虞妃儿却咯咯地掩嘴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这次的笑是由心的,美极了。“到底还是没能摆脱你的贼船。”
云川嫌弃地冲李庸咧嘴,之前他还蛮喜欢撮合李庸和表妹,可是这货马上就要去京都和别的女人成婚了,他的心态就变了。“别特么酸溜溜的,那就是假结婚。”
“就怕假戏真做,反正你就好自为之吧。”
云川愤懑地把李庸送上车,以前都拿李庸没办法,现在还入了太元门的门墙,他就更拿这货没有办法了。………与童微末成婚,是政—治任务。女人李庸有很多,感情经历他也很丰富,不过成婚是头一遭,毫无经验。所以他把几个徒弟全都带上了,人多力量大,务必把这场婚事办得和太元门的开山大典一样浓重而又有气势。黄小荷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寡妇,把儿子托付给了公公婆婆,如愿地跟着来了京都。行程是东道主宋云森安排的。宋景天也是真能豁得出去,为了和李庸绑在一起,在族里挑了四个天资聪慧的小娃娃,一股脑儿地送到了太元门,据说其中一个娃娃的母亲不同意,还遭了家法。四个娃娃和宋云森的儿子宋黎一般大小,目前都安置在二龙山小学里。二龙山小学,也是县里的老板们对李庸实质性的感谢结果,从县里抽调了最好的老师,就在二龙山幼儿园里开的班,主要面向对象就是二龙山。四个小娃娃都会在廖小陆和卫旻以及槐嫂子的协助下进行气感感悟,叩了关之后,才会选择正式授道,至于到时候走什么道路,能不能拜到李庸的名下成为正式弟子,都得看他们的造化。这一点李庸跟宋景天交代的很清楚。一行人来了京都,照例是要在宋家正式拜访一下的,顺便也就在宋家住了下来。“李大夫,老祖宗让我问问你,是单独吃个便饭,还是让族里的人都回来一起热闹热闹?”
宋云森还是习惯地成称呼李庸为李大夫,在宋家大宅里的独栋别院安顿下来,他就带来了宋景天的问候。“吃顿便饭算了吧,就别劳师动众的了。”
李庸随口说着,他又不喜欢招摇,就没必要折磨宋家的那些晚辈们了。宋云森道:“那就去老祖宗的天景别院吧,族里好多人都想出席,您看要不要?”
李庸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不要,就和老爷子随便对付一口就行。晚点我还得出门。”
和童微末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京都,不过乘坐的飞机刚落地,童微末的短信就发了过来,短信上只有一个地址。短信上只有一个地址,再没有别的话。但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李庸哪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