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过几岁，当时古凡雁就已经是古家的实际掌权人，近六十年时间过去，这个女人的外貌没有一丝变化，依旧维持在二十多岁的模样。对这个女人，古高远有着天生的畏惧，那是从几岁时候就建立起来的认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那个时候，古凡雁就已经是武道半神了。一个在武道半神的境界里不知道浸淫了多少年的强者，如何畏惧都不为过。更不要说，古凡雁掌握的是真正的古家，是古高远这一支一直想要跻身进去的圈子。而此刻，毕生最敬仰的女人竟然跟他开起了玩笑。那，该信，还是不该信？古高远的脑子里冒起了问号。不得不说，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儿犯傻，还是有点呆萌呆萌的。“怎么不说话了？”
古凡雁看着傻愣愣的古高远，古高远连忙卑微地一弓腰，脑子里快速反应该说点啥。古凡雁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坐下听我说吧。”
“诶！”
这次古高远反应的极快，如释重负地应答一声，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对于家族来说，伤个小家伙不算事。族内不还死了一个武道半神嘛，你看，该放下的时候还是得放下。”
古高远表面顺从地附和，内心却在骂娘，古家一共有六七个武道半神，但是老子这一支只有古汲一个武道有天赋的，而且是好多代才出的这么一个。当然，内心骂得洪水滔天，脸上一点儿也不敢表现出来，就跟他儿子在他面前一样，在古凡雁面前，他古高远就成了儿子。“至于你主张报仇的事情，内族研究过了，太元门虽然是个新晋成立的小宗门，但他们拥有击杀古运龙的本事，那自然也就有再杀两个的本事。古家还经不起这样的折损，积攒起来一点儿高端战力不容易，得省着点用，你得理解我这个当家人。”
古高远：“嗯嗯。”
古凡雁笑道：“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也是当家人，应该知道当家做主的难处。所以内族的决定，希望你要执行。”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古高远内心愤懑，在强权面前，还是顺从地低下了脑袋。“不过……”转折却突然从古凡雁嘴里迸出来，“内族不会给你战力支援，却可以给你一批资源。”
不等古高远消化，古凡雁拍拍手，几个人鱼贯而入，没人手里抱着一个两尺来长的古朴木箱。一共十个一模一样的木箱，在古高远面前铺陈开来，随后盖子被掀开，里面清一水的玉质长颈小瓶。古高远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丹！他不知道玉质长颈小瓶里装的是什么类型的丹药，但却知道绝对不会是一般货色，一般的丹药不会用玉质长颈小瓶来装。“这是一批完整品相的丹药，一共十箱一百瓶，从九品到七品。”
即使猜到都是好东西，从古凡雁嘴里知道确切的答案之后，古高远还是忍不住长长地吸了几口气。完整品相的丹药，修行秘境跟世俗交易的量非常非常小，有记载的最高品级也就八品上而已。内族居然有七品的成丹，这岂不是坐实了那个传言，撇开十大世家该有的交易权，古家其实一直都与修行秘境有联系。古汲被废的憋闷，终于一扫而空，激动过后，古高远开始盘算有这么一批完整品相的丹药，能够在他们这一支里堆砌出多少天才出来。“强行堆砌起来的武道天才，说实在话，鸡肋的很。”
古凡雁却好似看穿古高远的盘算一样，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们这一支确实缺乏武道天赋，这是血脉里的残缺，强行用丹药弥补，也不见得能够收到什么奇效。安心办好内族交代的事吧，事成之后，我帮你找一个天赋血脉的女人，让你亲自诞下有武道天赋的子嗣。”
“当真？”
古高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虽然已经六十多，但绝对老当益壮，若不是嫌弃总是生下废物，他每年都能诞下几个崽。古凡雁笑笑不语，目光却在十个古朴木箱上一扫，然后朝古高远一努下巴。其意自明：内族有本事弄来这么多完整品相的成丹，帮你弄个女人还不简单？古高远的内心灼热起来，他读懂了古凡雁的暗示，那种天赋血脉的女人，必定来自修行秘境。“我明白了，请家主吩咐。”
古高远越发的毕恭毕敬，所不同的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也不再觊觎那一批完整品相的丹药，很显然这些丹药并不是给他们这一支的。“报仇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杀人，诛心反而更能产生奇效。这一批丹药交给你，尽可能地笼络年轻天才，那种确实有天赋的天才，懂吗？”
说实在话，不太懂。古高远实在无法将笼络天才，和诛太元门的心联系起来，他看不到二者之间有什么内在因果。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古汲废了以后，早就从他心里淡出去，一直愤怒，只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契机被人毁了。现在不一样了，古凡雁给他带来了更强大更有希望的契机，他满心想的只是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和那个天赋血脉的女人造小人儿。“家主放心，我一定尽快入手。不过，家主能否再明确一点，什么样的级别，才算是我们值得和需要笼络的。”
“一切看你。”
古凡雁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尽可能多，尽可能分散，范围尽可能广。”
古凡雁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古高远却消化了好久，古凡雁看似给了标准，实际上细细一想却没有标准，重点还是那句：一切看你。既然看我，那就看吧。到底是明面上做族长的人，这点问题压根儿难不住古高远，他在会客室里静坐了一会儿，就招呼人开始布置。“把这些箱子全都搬到我的小院里存起来，然后让人通知世家联盟，古家要组织拍卖会，这次的拍品只有一种，完整品相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