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金方七窍生烟啊,这些年了,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四儿,回庄让夫人送银票来。”
一名年轻小伙子应了一声,快速跳上马背,疾驰而去。众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四儿搀扶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下了马车,进了茂记。“老爷,不知道老爷需要花多少,我就多带了些。”
说话间,一个锦盒呈了上,盒中厚厚一沓,全是万两面值的银票。众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得多少钱呐?卢金方说了声辛苦夫人跑一趟,然后蔑视陆允一眼,“来吧。”
陆允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盒子,心说你这盒银票,我全都要了,好好的你要算计我。“本少爷也不能输了气势!”
说话间,再掏出一沓银票。众人浑身一颤,其实这时候,二者之间已经分出了一个胜负。卢金方要回家一趟,才能有人送银票过来,人家这位公子,随手就能掏出这么多银票,这气势就卢金方给比了下去。这时候,不少就开始琢磨着眼前这位公子的来历。“嗨,有没有认识的,这谁家的公子,这么豪横!”
“据说是打江都那边来的,好像姓陆!”
“也没听说江都有个姓陆的豪门啊!”
“我倒是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好像年前被打出府的陆家弃子。”
“好像是哦,怎么会是他?”
“这是在哪里发财了吗?”
议论中,终于有人认出了陆允。陆允心中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麻蛋,终于有人认出我了,也不枉老子这么这么招摇。陆飞曾经绑过他,像是在找某样东西,陆允想破头也没有头绪。起初以为单纯就是苏家搞的鬼,可苏家倒塌,萝卜出坑一身泥,该带的人都带了出来,也证实了陆允最早的猜测,还有一伙人,不是来自江都,唯一的可能就是钱塘。思量再三,陆允决定高调,又这么巧遇到了卢金方,活该他倒霉了。这时候卢金方也是心中暗惊,众人的议论他不是没听见,陆家弃子,半年回归,身揣百万银票,他钱从哪里来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陆允再强也只是个弃子外来户,是龙他得盘,是虎他得卧!“怎么赌?”
卢金方问道。陆允随口道:“就按木掌柜的规矩来,你挑原石我下赌。”
木掌柜此时还沉浸在深深的悔恨当中,猛然听见有场百万巨赌,顿时来了精神,损失是有地方补了。莫大师再仔细挑选了一遍,一块外相完美到任何人都挑不出问题的石料被抬上解石桌。这算是茂记镇店之宝,标价一千两银。陆允看了一眼,这块料子确实有光,但仅有头发丝般粗细,萦绕在料子表皮,也就是说,这块料子他就只有一层皮能见色。陆允证实了每块料子散发光芒大小和里面的肉大小是成正比的。“我若说买涨,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我无耻,所以我还是赌你输吧。”
卢员外闻言哈哈大笑,他相信莫大师,更原石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难道连个涨都挑不中。“来吧,压多少?”
卢员外问道。陆允不假思索,“玩把大的,全押!”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把赌一百万。我的那个娘咧,这是想吓死个人吗?陆允的霸气,不,应该说是疯狂,连自称地头蛇的卢金方也为之震惊。他是有底气,还是人傻钱多?这会儿,再也没有人敢乱说话了,能随手掏百万巨资赌一把比输的局,这人要么就是疯子,要么就还是疯子。谁特么敢去惹一个有钱的疯子?卢金方有些迟疑了,面对眼前这个陆家弃子,头一次生出一丝惧意。可事到如今,就算他想退步,陆允也不会给他机会。“怎么,卢员外,不敢了,那要不我从我那边的地摊货中挑一个,你来下注!”
众人呼吸都停滞了,谁也没想到陆允还敢在出言相激。卢金方冷笑连连,“解石!”
解石工人吓傻了,这一锤子下去,一百万就没了,谁特么敢下这个手?两沓子银票摆在了桌上,木掌柜欲哭无泪,这就意味着这把大赌,他连毛都赚不到还得贴人工。陆允笑道:“还是你亲自来吧,我怕你接受不了现实。”
卢金方冷哼一声,抓起一把锤子,百万赌局在这儿,谁还在乎那一千两银子的石头。砰!手起锤落,仿佛敲在了所有的心脏上,所有人同时浑身一震。啪!料子掉下一块,众人心仿佛也随着这块掉下的料子一同掉到了地下。不祥的预感已经从卢金方心头升起,众人的心却是高高悬起。因为卢金方的身躯正好挡在了料子前面。噗!一木勺水泼了过去,卢金方一动不动。“怎么样?”
有人低声问道。陆允此时笑了笑,起身将盒子里的银票连同自己的银票一起抓进手,“卢员外真是慷慨!”
众人惊呆了。“放下、放下!”
“找死是不是,连员外的银子也敢动!”
“拦住他,不能让他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赢了?”
卢夫人颤颤巍巍走上前,轻轻碰了卢金方一下。下一刻,卢金方身躯一软,无力的倒了下去。“员外!”
所有人乱做一团。石料上的豁口也亮了出来,正如陆允所料,一层石皮下包着薄薄一层绿色的纹路,剩下的都是干涩暗亚的石头。“怎么可能?”
现场反应最大的,当属一代玉器莫大师,只见他摇摇欲坠,踉跄着冲到原石前,捡起地上的锤子拼命的砸了几下。砰!一大块被敲了下来,新鲜的豁口像是一只圆睁的眼睛,满是讽刺。“啊……噗嗤!”
莫大师一口老血喷出,身躯也随之倒地。陆允揣好银票,对着惊呆的贺广生父子喊了一声,“马车坐不下了,你们自己走回客栈!”
众人的眼神唰的一下落在这二人的身上。“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