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的仙侍时常因为雾团子收拾残局而头疼不已。只龙暹对此事仍一直都持着享受的态度,乐此不疲!然这样的日子一久了,自然便引起了诸多仙家的不满。于是,便有神道:“往日里太子殿下常忙于修炼政务,枯燥度日,少现人前,这倒也十分得当!可这一百年间,众神却时常听闻太子殿下因爱炫其顽宠,而频繁出现在九天神宫中的各处仙府……并,凡是其所过之处,无不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这也实在是……可恶至极!”
传闻即出,更有神言:“怕不是这条龙,他已经是条废龙?!只知道玩物丧志,而成了一位虚设的神祇!”
只,曾经那诸神心中一览天云,时常独立九霄,孤傲眺望着云幕尽头的无极神尊,那仙姿,似仍旧还历历在目般,只不知那曾经傲骨元魂却究竟是去了何处!而这事儿,也不禁令所有见到龙暹的诸天神仙都不由得怨声载道,骂声连连。神元殿内,天帝听闻灵元此话,却也只当是玩笑视之,继续与其下棋,并着重询问其妖祟之事。“听闻近日,东荒那边时常有妖人作祟,捕食灵兽飞禽,乃至灭族焚魂。其手段极其残忍。就是不知,凰族那边对于此事,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天帝摒弃传闻,说起了凰族领地内妖人祸乱一事。而凰族往日与龙族之间一向交好,天帝提及此事,更是存有着一点私心的。只见其手中落下一子后,抬头,便望向对面正苦思冥想的灵元真君。灵元不善棋术,却乃天宫中的晓世通!几乎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恐怕做神仙闲来无聊巡视一番堕神渊后,大底多余的时间,皆用来八卦六界琐事!是以,四海八荒之内,天帝知,无论他想要知道何事,只需询其一声,便可立马得知一二。而自十万年前伊始,东荒那片富饶之地,也已经归凰族所管,乃凰族领域。只灵元在听闻天帝有此一问后,却不禁停下落子动作,眼神中满是忌讳。先是不着痕迹的瞧了眼一直默然不语的侍立在两人身后的姬岚,随后也才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缘我前些日子,原本是想着,先从了天君之言,闲来无事去凰族走动一番,也好熟络熟络。”
“可谁知,竟在路上遇见了妖族长老冷无锡!”
说到此,灵元不由瞠目:“天君也知,此人乃九尾灵狐一族,与姬岚自是同出一脉,可……”说到这里,灵元真君似颇有顾虑,眼见天帝蹙眉,却并未再继续讲了。姬岚观此,却也只是嘴角领会一笑,对于此事却并未在意。只弓了下身,对天帝交代一声,便安静退下。天帝抚须,似也猜到一二,不禁同灵元一般,皆摇头慨叹道:“想来若非九尾灵狐族曾出了一个姬岚,怕是现在也已经没落。一如当年的凰族那般……”边说,天帝边道:“你且继续说来,那事,究竟与这狐族的冷无锡有着何种干系?”
灵元听此,便也将之前所见所闻,皆与天帝知晓。原,竟是因为妖狐族一少主看上了凰族的天之骄女凤青鸾!其若说在身份之上,倒也般配。可惜,此女却早已经许配了天族太子,龙暹!眼见十万年过,龙暹其人却依旧是对此事无动于衷,近日来,更是传出了玩物丧志的丑闻……于是,那妖狐族的少主,便是趁机当面诋毁了龙暹,预要取而代之,娶了凤青鸾为妻!然而……“这一事不成,到底反目成仇!那少主诳语已下。听闻当时,妖族那少主与凰族的长老之间是闹得不可开交。随后,便传出了妖祟出没的消息,委实突然!”
“这怕只怕,那妖狐族的少主为了报复,威逼凰族,恶意唆使人做下这等缺德事件,想以此做要挟,烦的凰族主动退婚……”“可毕竟那凰族,即便现在衰败至此,也并非那般好惹的……”大略是脑海中现出一物,天帝龙燹竟也是尤为忌惮,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转而也并未过分忧虑,只继续与灵元下棋。“该你了!”
天帝一笑。灵元对着眼前本是理应赢下的棋局也十分得意,恐怕天帝一语截过,当场悔棋似的,灵元竟是收回心神,很快欲落子定局,赢下此盘。之后若他再想与天帝邀功,似乎也理所当然了。可就在这时,没想到,宫殿外却有人匆忙来报。天将龙河抱拳一揖:“禀天君,殿外,太子殿下正携其灵宠,朝着……朝着这边踱步而来。”
说完,龙河还刻意用眼神瞧了眼灵元的方向,嘴边笑容似有若无。灵元闻此,却是当下便面色如土。竟是匆忙起身,棋也不下了,脸也不要了,就这般躬身,拜别了天帝,踱步,像是逃窜一般,直接要唤来坐骑,从神元大殿的后园离去!那天将与天帝见此,却皆是捧腹一笑。天帝还顺势落下一子,看着那棋局,可惜了的摇着头:“看来本君今天又是省了!”
只哪想得,就在灵元欲乘鹤远去时,后园一株梨花树顶,那一团彩光却犹如寻到了美味般,“咯咯”笑着,就这般“嗷呜”一声,从天而降!灵元见此,当场便眸光欲裂,朗声哀嚎!那面容,与其说愕然,不如说惊惧万分。谁知这雾竟未经过正殿,循着香味,直接是顺着往日天帝为其敞开的一丝护殿法阵,当空而落!直是打了个灵元措手不及。而眼看着那团子已经开始围绕他腰间的灵宝肆意舔舌,灵元当时便传出了一连串肉痛之音:“放嘴!乖~你快放开……马上撒开你的蹄子……本神警告你,若你这团子再不松口,你小心本神马上就将你再次给遣送回那堕神渊内……”只听着灵元在那方不断嚷叫,已然疯癫般!那雾,却恍然完全听不懂灵元老儿口中的话语,当时便更加疯狂的啃食起了灵元老儿腰间的其他灵宝,乃至各种灵丹妙药,无一放过……那速度,简直就如同蝗虫过境般,直啃的灵元脸上肝胆俱裂!龙暹瞧着他已是再无逃意,这也才满意点头,收回目光,表情依旧是古井不波道:“叔父!您找小侄何事?”
朝着天帝微微一揖,那人脸上人神共愤的完美容颜上,微微浅笑着,依旧是波澜不兴,喜怒不显的样子。天帝见此,却着实是畅笑了一番,抚须,半晌也才伸手连连点了点龙暹,嗔他:“你呀你~何必如此作弄灵元?只怕他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实在瞧着是有些怪可怜的!你又何必屡次都挑着他一人宰?!”
边说,天帝却也是忍不住欣然一笑,袖袍一甩间,直接将殿内的一方石台变做了銮羽金垫,令龙暹座下:“本君想,再过不久,青鸾那丫头怕是要从火凰渊突破,飞升为上神!此事,实乃凰族大事。你不若就趁此机会抽空去凰族走上一趟,也好为婚期,做个打算。”
天帝心中为此,早已是愁断了肠子。只见其目光深谋远虑。内心纵观眼下,距离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业已是足足过去了十万余载,是够久了。而眼看着近期,不光是妖族领地内频繁出事,就连六界其他地域,也都怪事连生……龙燹心道,怕不是那魔族早已经要安耐不住,开始妄动。这事儿,说来自也是可大可小,却也绝非不会是表面上所听闻的那般简单。只龙暹听完,却依旧面不改色,只弯身对天帝作揖道:“此事还望叔父海涵。凰族之行实非小侄不愿。只眼下绮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若离开……恐怕就再没人能管的住它!小侄也实在不愿再见到天宫中其他仙家为此一事而头痛不已。因此……”龙暹末了,惭愧的低下头,满含歉意的躬身天帝。天帝见其口中自说得大义凛然。却实则无外乎不是在敷衍了事。眼神中自然也肃了一瞬。可几秒过后,瞧着龙暹似心意已决般,丝毫不肯松口。天帝到底还是没能拗得过他这小侄子,面色一缓,直言不讳道:“你可知近日,凰族领地内出了不小的事!妖族祸乱,看似与魔族无关,实则不然。”
天帝抚须,眸光暗敛。这事想来虽然并未发生在天界之内,可却也不啻于一种警告。而且,他希望龙暹亲自去一趟凰族,也并非全只在维系两族的关系上。更是希望能够通过此事,一举洗刷了龙暹往日所传出的那些个不利谣言,也好起到重新震慑四海八荒的作用。龙暹将这话听在耳中,原本的心思,竟也开始松动。自小便养育龙燹身侧,他又岂会不了解天帝苦心?于是,倒也并未马上就驳了天帝颜面,只眼神似有若无地瞧了一眼那后花园处正在与灵元老儿玩的尽兴的雾团子,方道:“既叔父有此意,我亦不敢不从。只可惜绮儿现在确底还小。它尚未孵化,焕作人形。我只想等它彻底破雾,化身成人,心里头了结了这桩心事,再做其他的打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