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香雪心下一乱,面上却还勉强装作镇定,道,“那又怎样?”
唐无忧挑了挑眉,转过身对柳荷和唐安说,“祀堂的门只能在外面锁,如果是冬烟一人所为的话,她怎么可能会从外面把自己锁在祀堂里面呢?”
她话音落下,众人皆恍然。唐香雪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她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心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唐嫦月及时的站在她身旁,扶住了她有些摇摆的身体,忿忿的说,“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证明有人与冬烟里应外合,跟我母亲有什么干系!”
“我又没说跟唐姨娘有关系,只是想让唐姨娘帮我解答一下这个问题罢了,毕竟……”她无害的笑了笑,看向他们母女的眼神却有些冰冷,“毕竟祀堂的门无缘无故被锁,唐姨娘碰巧听到了一些声音,引得大家去看,而这祀堂的钥匙,唐姨娘那碰巧也保存了一把。”
她一连用了两个碰巧,谁都觉得有问题。事已至此,大家都已经猜到,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刻意计划,冬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真正的主使者,就是把祀堂的门锁上,又吸引大家过去的人!一切矛头都突然指向了自己,唐香雪脸色惨白,死死的绞着手中的手帕,唐安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问,“是你做的?”
唐香雪使劲儿的摇着头,有些苍白的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婢妾,婢妾真的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没想到竟然是老爷您,而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而且祀堂的钥匙又不是只有婢妾有,柳姨娘那不是也有吗?”
柳如云没想到她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不免愣了一下,随后气红了脸,反驳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原来好好的待在房里,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你派人叫我出去,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是你!你怕老爷会把掌家权再次交还于我,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来陷害我!”
“都给我闭嘴!”
唐安厉声喝住他们的争吵,“老夫人刚刚醒来,你们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哪还有半点尚书夫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市井泼妇!”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冬烟弱弱的抽泣声,唐无忧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怜悯的感叹了一句,“ 你何其无辜啊……”柳荷看了以后不免动容,她信佛,自认为心善是人之根本,深宅大院里承受的阳光多,阴暗处自然也多,唐无忧能有这样一份气度,着实令她满意。气氛僵持着,谁也不认这份罪,唐安头痛欲裂,正想把事情搁下,日后再谈,就听冬烟突然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冬烟已无他求,只希望老夫人和老爷能怀着慈悲心肠,别把冬烟赶出府,直接给个痛快。”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冬烟身上,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字一句的说,“是大小姐指使奴婢这样做的。”
唐无忧动了动僵硬的嘴角,清澈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冬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冬烟咬着嘴唇,扭过头去不敢看她。这场变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唐香雪都震惊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指着唐无忧道,“原来是你!”
唐嫦月直接扑到了唐安怀里,哭唧唧的说,“父亲,您可得替母亲做主啊,要不是冬烟说出了实情,此次我母亲就要被冤枉了!”
唐安拧着眉头问唐无忧,“你可还有要辩解的?”
唐无忧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周,看着他们那已经给自己定罪了的表情,忍不住摇头失笑。这简直就是一群披着华丽外衣的愚蠢傻蛋!唐安脸色更加难看,“你笑什么?”
“父亲,若真是女儿做的,女儿刚刚又何必让你们放过冬烟?”
唐安自是也觉得说不通,正要继续盘问,冬烟却突然喊了一句,“唐姨娘!奴婢都按照您说的做了,希望您能给奴婢留一具全尸!”
说完,她便闭着眼睛冲向桌角,唐无忧立马上前,用柔软的腹部保护了冬烟。这一出接一出,唐香雪百口莫辩,唐无忧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已经惊慌失措的她,很容易就被绕了进去。事实终于浮出水面,唐安怒火攻心,狠狠的打了唐香雪一巴掌。在看到抱着他泪水涟涟的唐嫦月时,他忍了又忍,最终咬牙说道,“看在女儿的份上,我不休你,但你从今往后,休要再想踏出唐府半步,日日誊抄佛经,直到你永辞人世为止!”
唐嫦月哭闹着求唐安收回惩罚,被唐安派人赶了回去。其他人看着唐香雪就这么彻底失了宠,都喜不自胜,尤其是柳姨娘,毕竟以后唐香雪再也没有办法跟她抢掌家权了。凤旭回了府中,揭下了脸上的狐狸面具,扔给身后的侍从高清。“爷,今日见着那位唐大小姐了吗?”
凤旭想到自己见到唐无忧时的情境,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哼,见到了。”
“那她可有透露解毒的法子?”
“解毒的法子?”
凤旭灌了一口茶,恶狠狠的说,“我看她偷听墙角的法子倒是不少,居然还敢指使本王去帮她护送丫鬟,真不知她是哪来的胆子!”
高清一愣,看着自家王爷生气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凤旭冷眼看过来时,又赶紧把笑意收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凤旭的脸色说,“看来这位唐大小姐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说不定她真的能帮爷找到解毒的法子。”
王爷自从中了毒以后,原本还算温润的性子就变了,虽然与人相处时依旧谦逊有礼,但到底是与以往不同,总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王爷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了。高清想,说不定这位唐大小姐真的能够改变王爷的命运。凤旭按了按眉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