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凤旭走到刘泊面前,看着他不卑不亢的眼神说,“朕知道你们都不服气,朕今日倒要问上一问,你们凭什么不服?”
“朕若是暴虐无道,昏庸无能,整日就知道沉迷酒色,对于政事一概不理,你们不服,谓之有理,可朕登基以来,除了没如某些人的意,纳他家的女儿为妻,还有哪件事做的不好?让你们觉得朕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众人,“你们说说看。”
刘泊听了以后,也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他也对凤旭有诸多不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已经做的足够好了,甚至比前朝的皇帝还要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够将地方那些乱糟糟的陈年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条例刚刚开始实施,但已经小有成效,百姓们纷纷赞不绝口,都觉得迎来了生活希望的曙光。大家面面相觑,想来想去也没能将凤旭的问题堵回去,左都御史涂翼和右都御史宋安明脸色发青,都快要吐血了。凤旭给他们留了足够的时间,但是始终没人开口,他便冷然一笑,道,“挑不出朕的错处来,就因为朕上位的方式不光彩,血脉不正统,你们就要把朕推翻,再去寻找新皇,复兴大燕吗?!”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群臣们心里咯噔一下,立时跪了满地。凤旭眯着眼睛问涂翼,“涂爱卿,你可还有话要说?”
涂翼头皮发麻,没想到凤旭居然会点他的名,他沉了沉呼吸,说,“陛下息怒,臣等并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凤国的未来着想,与北唐主动言和实在是有些欠妥,还请陛下三思。”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欠妥?”
涂翼与宋安明偷偷的对视一眼,然后斟酌着开口说道,“北唐皇帝上官谟宸城府深沉,恐怕会利用皇上的身世做文章,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您的身世之谜之所以会暴露,就是北唐的人企图让您谋反,所以才……”“由此便可得知,北唐君王有企图侵占我国的野心,实在不能不防,”宋安明跟着附和道,“皇上,所以此事决不可就这样下决定,皇上若是真想和北唐交好,也该再仔细衡量一下。”
凤旭默了默,转身走上台阶,待走到最高的那一层,他面对着众臣沉声问道,“那朕若是告诉你们,朕主意已定,且不会更改,你们又当如何?”
半晌后,刘泊朗声说道,“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便请愿归乡。”
他说完便深深的叩首,以表自己的决心。涂翼和宋安明也紧跟着高喊道,“臣亦如此,还请陛下三思。”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到他们那一边,以这种方式向凤旭施以重压。饶是三生这样的好脾气,此时也严峻了脸色,他声音微沉,“诸位这是何意?难道想要威胁皇上吗?”
没人回话,凤旭面色冷若冰霜,“你们可真是朕的忠臣啊,好啊,你们都要主动请辞是吧?朕就成全你们!”
三生脸色一变,拱手说道,“皇上,万万不可,众臣虽然做法偏激,但到底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皇上暂且冷静一下,此事容后再议。”
双方这样僵持,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凤旭直接甩袖离开,众臣也纷纷散去。散朝后,刚刚在朝堂上踊跃发言的几位重臣在涂翼的府上汇合。“大人,经过今日这么一遭,你觉得那位还会坚持己见吗?”
涂翼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缓缓开口道,“还是未知,那位不比前朝的皇帝,心思不是那么容易把控的。”
“再不好把控,他毕竟是新帝,朝中除了那几位,再也没有他的心腹,他要是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安稳,还是得忌惮我们的。”
“就是,他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他是北唐的皇子,现在刚刚建立了凤国就要借着求和的名义和北唐往来,说是为了凤国的未来,我看啊,就是想要吃里扒外,用咱们的钱去供养北唐!”
宋安明对着刘泊一拱手,“今日也算是压了他一头,多亏了刘大人敢于直谏。”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夸赞刘泊。刘泊摆了摆手,不再是那副凌人的架势,“诸位谬赞了,我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左御史大人,只要上面的那位早日被我们压制住,那日后的凤国前途定是一片大好。”
众人瞬间又将恭维的话转向了涂翼,涂翼嘴角含笑,略有些浑浊的眼里有着不易被察觉的野心勃勃。躲在门后偷偷听着他们对话的涂兰,心思转了转,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内室里,项邪一拍桌子,“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群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归顺于旭儿,一有点事不合他们的心意,他们就要拿出这副架势来压人!”
顾婉儿刚刚一直藏在后面听着,她无奈的说,“可惜旭儿上位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培植自己的心腹力量,否则咱们现在的处境也不会这么艰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几个这么拿捏住了?”
“不可能,”凤旭冷声说道,“就算他们都走了,我也不会就这么如他们的意。”
三生神情肃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臣,他们意见如此统一,定然是受了有心人的挑拨。”
项莫简直一头雾水,“有心人?会是谁?”
凤旭捏了捏鼻骨,道,“还能有谁,你看看谁张罗的最欢?”
“刘泊?”
“另有其人。”
项莫大概明白了,但还是不能理解,“他们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们也想做皇帝?”
三生道,“做皇帝倒不至于,但是心思绝对不单纯。”
项莫挠了挠头,对凤旭说,“要不咱们就跟他们直说不行嘛?就说未来的皇后被人掳走了,咱们要去救她,要是北唐不放人,咱们就踏平了他们的地界。”
凤旭摇了摇头,“战争必然有杀戮,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考虑走这条路,况且我习惯先做后说,不想提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抿了抿唇,“更何况是对着一群根本不忠心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