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照面,也没聊什么私事,他居然能猜到咱俩白天干了些招怨的事情,这事你怎么解释?如果他不是看到了一些咱们俩看不到的脏东西,就单凭胡口瞎掰,他能掰得那么准?”
“你是不是傻?他那是故意在试探我们,这你都看不出来?如果他真看出了真相,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而要故弄玄虚地吓唬我们?”
小胡子士兵冷然一笑,又笃定地说:“这都是江湖术士常用的套路,一层一层地套你的话。很多人就是被他们这么一吓,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底细全吐了出来。外人乍眼一瞧,这道士是真牛逼,神机妙算!实际上就是个屁,都是用话术套出来的。”
听小胡子士兵这么一说,年轻士兵镇定了不少。年轻士兵挠着后脑勺,边想边道:“好像……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是好像有点道理,它就是这么个理儿!”
小胡子道:“别再扯鸡儿蛋瞎猜了,好好在这守死张康。咱现在要是撒丫子躲起来,回头张康跑了,那咱俩就真的是死路一条。贺副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分分钟都会毙了咱俩。”
“嗯,那小子还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差点上了他的贼当。”
年轻士兵掀开帐门帘往里瞧了眼,见张康紧闭两眼盘坐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在睡觉,年轻士兵当即加强了几分警惕,严防死守。站着站着,俩人便抱着胳膊打起了哆嗦。深夜的鬼谷山,格外阴幽,起风时寒凉刺骨。身上单薄的军衣,不知不觉已经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花。小胡子左右一寻思,这样傻站着也不是办法,等到三更天过后,只怕两个人都会冻成冰棍。小胡子对年轻士兵说:“去找点干柴过来。”
“嗯。”
年轻士兵也冷得有点受不了啦,把枪挎肩上,提上一盏煤油灯,转身便往枝叶凋残的林子里跑。刚进林子便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别提有多悲催。手里那盏煤油灯也摔了出去。年轻士兵没有注意到的是,在灯芯火焰即将熄灭的一瞬间,一只诡秘莫测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扶正灯盏。随后又取下灯罩,并伸出细长的食指,用血红色的指甲挑拨了一下灯芯,那濒临熄灭的灯焰立马便高涨了许多。等把灯罩重新罩回去,那只诡秘莫测的手又消隐在黑暗中。这时,年轻士兵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低头一瞧,见地上横着一根枯藤,年轻士兵骂骂咧咧地踩了几脚:“你个不知痛痒的东西,长哪个地方不好偏要长在这里!”
等撒完气,年轻士兵捡起地上那盏煤油灯,提灯一照,见周围有好多残断的枯树枝,顿时又喜出望外。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抱了一大捆干柴往回赶。就在年轻士兵转身离开后不久,地上那些没有被捡尽的枯枝,突然像变魔术一样,一根根全变成了森森白骨。幽暗的森林里,仿佛有阴诘的笑声在回荡着。年轻士兵抱着那捆干柴回地营地,堆成篝火堆,点了好一阵也点不着,不禁挠着后脑勺呐闷道:“真是活见鬼,这怎么回事?”
“见你个大头鬼!肯定是柴不够干,浇点煤油上去。”
小胡子士兵走了过来,当场从煤油灯中倒了点煤油出来,果然一点就着。俩人围坐在温暖的篝火边。烤着烤着,年轻士兵突然低头,眯眼晃了晃脑袋,纳闷地嘀咕着:“真是活见鬼,这怎么回事……”“这大晚上的,你他娘的能不能把嘴巴闭紧点?左一句见鬼了,右一句见鬼了,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训斥之际,小胡子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只硬梆梆的包子,用匕首插着,放篝火上慢慢地烘烤。年轻士兵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他依旧依旧低着头,眯眼睁眼,并连晃几次脑袋,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小胡子士兵笑问:“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抽疯了吧你,饿的话就直说,哥兜里还有一个包子,管硬管饱。”
“我不吃包子。”
当年轻士兵将脑袋缓缓抬起时,突然就像变了个似的。他不再有喃喃自语的迷惑,也不再有恐惧,他的目光中充斥着阴冷的杀气。他望着小胡子手里的那把匕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得把皮还给人家。”
“说什么呢你?”
皮,令小胡子士兵瞬间变得敏感起来。他冷视着年轻士兵,骂道:“你他娘的莫不是真的脑抽了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你讲,以后若再提这事,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把皮还给她!”
没等小胡子士兵把话说完,年轻士兵已经像匹暴走的野狼般,带着愤怒的暴喝声,龇牙怒目地把小胡子士扑倒在地上。手中插着包子的那把匕首,很快就被年轻士兵夺了过去。“把皮还给她!”
年轻士兵愤怒地咆哮着,手持匕首按压在小胡子士兵身上,瞳孔中倒映的却不是惊恐万状的小胡子士兵,而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他用力地将刀锋往下压,不断逼近小胡子的发际线位置,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发际线位置划开第一刀,再把这张人皮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