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江南湘城。“公子,今日见的病患够多了,快去用晚膳歇息吧。”
双溪对着我道。自从一月前,我从皇宫逃离,和师傅还有双溪一起一路南下,转眼,已经在湘城一周了。至于为何双溪唤我公子,因湘城一带常年打仗,卧病者甚多,但湘城民风不似长宁城,也怕东方衍寻我,就更名为林笙,开起了医馆。不过是我多心了,自我走后,皇宫再也没有了消息,除了贤贵妃被夺去头衔,降为妃之外,旁的,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这个长宁郡主一般,他,也没有派人寻过我,想来应该是恨透了我吧。“师傅可回来了?”
我问道。师傅自那日助我出宫,命人把我护送到湘城,寻好住处,就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兄长一事,我都来不及问他,而他也未对我说什么,只是起居方面,一应俱全,并无让我吃苦。“门主一直在鬼门,只怕没有个三两个月也回不来。”
双溪将我写好的药方拿出去,又回绝了前来就医的人。师傅消失了这么久,鬼门的事情要打理也实属正常。“哦。”
我端起碗,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双溪见我如此,心疼道:“公子自打那日从宫中逃出,就心神不宁的,如今已经消瘦成这副模样,若再这样下去,我可不许你再医人家了。”
“瞧瞧,不愧是出了宫,本事也见长了,我也得挨你的训了。”
我看着双溪,倒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出了宫,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拘谨了。“公子!”
双溪急了,看着我。我笑了笑:“那你明日可否给我做些薏仁粥。”
双溪也笑了笑:“好。”
我起身,将那些散乱的东西收拾好。帮着我一起收拾的双溪忽而停下来问我:“郡主,那司马霍妍那日如此对你,你何苦再让门主千里迢迢将解药送去。”
双溪说的就是我之前威胁司马霍漾一事,当时没有想到师傅会来,匆忙之间也就没来得及把解药给他,所以就劳烦师傅再回皇宫,给了司马霍漾。“那个五日毒,是我诓司马霍漾的,想来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够他们受的了,再者,我给解药可不是为了司马霍妍。”
我起身,将摊着的医术都归回原位。“不是为了司马霍妍,那该不会是为了司马霍漾吧……”双溪呆住,回身望着我,“难道司马霍漾说的喜欢公子,是真的?”
“想什么呢你。”
我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喝下那一口茶,否则此刻定要喷出来,“司马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若痛失爱女,势必与我姜家势不两立,朝中局势必定要动荡,虽然司马霍漾的兵权被削弱了不少,但是仍旧是个威胁。”
“说来说去,公子,你还是在为了皇上考虑。”
双溪坐到我身边,摇摇头开始替我委屈:“人人都道你无情无义,可是你对皇上的情谊可不比他少半分,还好这次皇上没有牵连到姜府的人,否则我可真是替郡主不值。”
这也奇怪,东方衍非但没有责怪我姜家,反而又给我姜家加官进爵,且祖父祖母并未派人来寻我,按说当时东门应有不小的轰动吧。“这是,为何?”
我问双溪。双溪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拉着我的手:“都一月了,公子你终于愿意听我说这些了,终于不是我一开口就打断我说莫要再提皇宫之事了。”
“你快说吧。”
我催促道。“是,公子。”
双溪娓娓道来:“自你走后,皇上就把在东门的守卫全都流放了,若有一人胆敢提及当晚之事,一律杀无赦,且太傅和夫人并不知晓公子不在宫里的事。而是将姜府旁系之女姜挽掳了来,鱼目混珠。这些都是门主在宫内的密探报的,知道的人甚少。”
“姜挽,可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极力思索着这个人。“什么孩子,公子,姜挽不过小你一年,你日日一副老成的模样,都快叫我忘了自己年岁还比你长些的事情了。”
双溪拍了拍我的肩:“若说皇上对你有情,可为何不信任你,且旁人随意可替代了你的位置,若说皇上无情,那他为何不对外声扬这件事,反倒要维护着你,不让你受半点闲言碎语。”
我苦笑了一下:“若我知道他的心思,今日也不会在这了。”
“怪我,又提这茬,公子莫要再想这些事了,公子可知,那睿亲王也平白消失了。”
双溪转了话茬子。“哦?”
睿亲王也消失,莫不是见我跑了,要来寻我。“必不是来寻郡主的。”
双溪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睿亲王此去,府中的贴身侍卫全都带走了,睿亲王府只余一个空壳,人人都道睿亲王犯了以前的疯癫病,又不知去哪游玩了。”
我点点头,早已知晓睿亲王早年和东林一战回来后性情大变的事情了。却不想竟然变化至此,真难想象一个满腹算计的人疯癫的模样。“不早了,去睡吧。明日午时再开门,早晨我要去蕙山采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