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屏西收费站。卫东每隔三分钟向毒贩班立果喊一次话。特警队队长和狙击手一直在寻找最佳狙击时机,但毒贩已经看到了警车上的狙击手,根本不敢露出一丝破绽,哪怕每移动一厘米他都要藏在曹云身后。曹云也在寻找脱困的时机,但班立果压根没给他机会,他再次逼迫曹云将那五升汽油桶从车里提出来。曹云已经明显感觉到班立果的情绪到达了极致,他随时都有可能杀害自己,甚至引爆汽油桶。他正迅速地思考脱困的办法,突然听到了对面的喇叭里传来了一个女童的声音。“爸爸,爸爸,我是萱萱。”
原来,刘立志已经做好了班立果老婆的工作,他让派出所的民警拨通现场周鸿的手机,周鸿拿过卫东的扩音喇叭对着手机扬声器。班立果六岁的女儿在电话那头用稚气的声音喊着爸爸。情绪几近失控的班立果听到女童的声音,全身像触电一样打了一个冷战。“萱萱?萱萱?”
班立果眼神慌张,他躲在曹云的脖子后面四处张望,他在寻找女儿的位置。他以为女儿萱萱现在正在对面的警察队伍里。“爸爸,我好想你啊,你别跟警察叔叔对抗了,放下枪吧,我和妈妈等你回来。”
自称是萱萱的女童声音继续在扩音喇叭里面传过来。“是萱萱,是萱萱!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她在哪儿?我的事跟她无关,你们休得动她。”
本以为可以通过班立果的女儿劝降他,可好像恰恰相反。萱萱的声音再一次激怒了班立果,他用枪紧紧抵着曹云又向前推进了一两米。他以为警察挟持了他的女儿做人质。但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萱萱在现场。周鸿一看情况不妙,拿起喇叭喊话道:“班立果,你女儿萱萱现在好好的在家,但她不想失去一个爸爸,她不想从小就缺少父爱,她需要你陪她张大,她想你回家。”
说完,电话里又响起来萱萱的声音,周鸿忙将扩音喇叭对着手机扬声器。“爸爸,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你答应要带我去迪士尼的,你答应要带我去看动画片的,爸爸!”
女儿边哭边喊,她的声音就像一根针一样刺中班立果的心。女儿从来都是他的铠甲,也从来都是他的软勒。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班立果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过了两分钟,他竟然抽泣起来。“萱萱,爸爸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好的生活,没有......”曹云抓住了眼前这个机会,试探着问:“班立果?要不要跟女儿说说话?也许在过一会儿,你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放屁,死我也要拉上你。”
班立果突然又咬牙切齿地用枪指着曹云。“我知道。都到现在这个状况了,我也没有打算你能放过我。你先跟你的小棉袄通个电话吧,她现在一定很想听到你的声音。”
“拿过来,手机。”
班立果突然提高音量冲周鸿喊道。周鸿放下扩音器,对着手机说道:“萱萱,别怕,我是警察叔叔,我现在把手机拿给你爸爸,你跟他说话,好吗?”
“好的,叔...叔。”
萱萱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周鸿双手举起手机,示意没带任何武器,他说道:“我把手机给你。”
一步一步,周鸿移动到班立果和曹云面前两米左右的位置,班立果突然喊了一声:“停。拿过来。”
前一个字“停”是对着周鸿说的,后三个字“拿过来”是对着曹云说的。周鸿在递手机前,又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萱萱乖,爸爸马上和你通话。”
完了,他将手机递过去,班立果却命令曹云将手机接过来,他自己不伸手。“好狡猾的狐狸。”
曹云腹诽了一句,伸手接过手机递到身后。“你回去。你别动!”
两句话分别说给周鸿和曹云。“好,我走。”
周鸿举着手慢慢地向后退。“萱萱,我是爸爸。”
班立果接过手机放在耳朵上,另外一只手拿枪指着曹云。“爸爸......”电话里响起萱萱长长的一声呼唤,呼唤里带着悲伤的哭声。别说是班立果了,就是曹云和周鸿听到都有一种心碎的感觉。“爸爸,你在哪儿,你快回来,我好想你啊。”
“乖,萱萱,爸爸,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嗯,爸爸,你答应我的,你快点回来,你不许跟警察叔叔捣乱!”
萱萱止住了哭声。“老公,我们等你回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和萱萱不能没有你。”
班立果的老婆也在电话里说道。“警察是不是为难你们了?”
“没有,老公。警察没有为难我们,我们好好的。你投降吧,我们等你回来。”
这几句话的分量足够在班立果的心中激起涟漪,他没有回答妻子要不要投降,但他似乎已经没有刚才的冲动和急躁,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放下枪投降吧,几年以后,你还可以陪陪你的老婆孩子。”
周鸿劝道。周鸿看到藏着曹云身后的班立果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看得出来,班立果在衡量自己被抓到后会不会被判死刑。周鸿毫无声息地对着面前的曹云使了个眼色。曹云立即意会周鸿。就在班立果思想挣扎的时候,他突然一个下蹲,躲过了班立果手中的枪,再往后退半步用后背顶住班立果,拽起他的右手就是一个背摔。班立果被他当场摔在地上,但手枪却没有脱手。“砰......”班立果扣动了扳机。好在班立果持枪的右手已经被曹云举起,这一枪打向了空中。枪声响过,周鸿一个健步往前跨了出去,双手控制班立果拿手机的左手。这个时候,禁毒和特警的民警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夺下了他手里的枪,并帮他带上了手铐。扶起被铐起来的班立果,周鸿听见掉落的手机里萱萱还在大声地呼唤着班立果。“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爸爸......”萱萱的声音是焦急的哭声。接着就是班立果老婆的声音:“老公,老公,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呜呜......”周鸿捡起手机,对着话筒说道:“你好,别担心,你老公没事。”
“警察叔叔,我爸爸怎么了?”
“萱萱乖,你爸爸没事,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周鸿在电话里面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