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日,太子李承乾伙同侯君集等人,密谋造反,幸得燕国公云昊识破阻击,方才使其阴谋破灭,不然,朕危矣!大唐社稷危矣!”
李世民似乎没有太多废话的心思,三言两语,直接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轰!刹那间,朝堂之上,就像被扔下了一块巨石,朝臣们难以控制地议论起来。只有云昊闻言笑了笑。李世民自己都是靠兵变上位的皇帝,玄武门之变的血色尚未远去,他可不认为就算没有自己,李承乾的造反就能成功。不过李世民非要把这么天大个功劳归到他头上,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趁着群臣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冲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魏王李泰微微一笑,正好对上后者那后怕的眼神。李泰抹了一把冷汗,对他报以感激的笑容。“看来是想明白了。”
云昊轻笑一声,收回了目光。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折腾,见群臣渐渐接受了太子造反的事实,李世民才继续道:“今日急召诸位爱卿前来,就是要议一议,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
“带人犯李承乾!”
“噗通!”
没过多久,披头散发、眼眶上还带着一块乌青的李承乾就被带上来,跪倒在大殿之上。他被五花大绑着,还没来得及换上囚衣,身上还穿着太子的服色,只是被剥去了铠甲,露出内里的衬衣,但就是这样,才让他显得愈发狼狈,把从太子到阶下囚的境遇表露无疑。“父皇,父皇,儿臣有罪!儿臣只是受了奸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啊!父皇您饶了儿臣这次吧!”
李承乾重重摔倒在地,一抬头看到李世民怒其不争的表情,立马嚎啕哭诉起来。“看来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嘛,知道人证物证俱在,跑也跑不了,这就开始打亲情牌了。”
云昊听了,在心里窃笑,“不过光是这样,你可难逃一劫啊,看看周围长孙无忌、秦琼他们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你啊!罢了,既然我说过会帮你求情,那就保你一命吧!正好也卖李世民一个人情。省得他碍于群情激愤杀了你,回头又要伤心。”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但他却没有抢先开口,只是先看其他重臣的表演。“陛下,谋反之事,罪无可赦,按律亦当诛!若不严惩,恐他人争相效仿,日后遗祸无穷啊!”
长孙无忌身为尚书右仆射,宰相之职,只是略作沉吟,就站出来要求严惩李承乾。当然了,说是“严惩”,其实无非就是个死字罢了。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你还能诛九族不成?说不定还是赐自尽,以全皇家颜面。深知长孙无忌结局的云昊,闻言忍不住心中暗笑:“要是你知道自己以后也会因为谋反的罪名而死,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这么卖力了?”
有长孙无忌带头,房玄龄、李道宗、韩仲良等人也纷纷出列,请求李世民诛杀李承乾,以正超纲。至于秦琼、尉迟恭等武将,自来对李世民忠心耿耿,眼见李承乾以下犯上,也纷纷奏道:“以下犯上,无君无父,可杀之!”
这个理由倒是跟云昊抓李承乾的时候一模一样了。直肠子程咬金更是瞋目怒吼,连叫了七个“杀”字,声震屋宇,余音不绝。眼看所有人都要李世民杀了自己,李承乾不由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断地叩头谢罪,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来。看到他这个可怜巴巴的模样,李世民在心痛之余,也不由得有些为难。他召群臣商议,本就是内心深处还是顾念亲情,不太想杀了李承乾,但又不便明说,只能寄希望于群臣,只要有一个人说别杀了,哪怕是说暂时关起来,他都会立刻借坡下驴,从善如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群臣都知道谋反是个禁区,这个时候跳出来求情,万一被认为是太子同党呢?结果就是满朝文武,喊杀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坚决,反倒把李世民给架起来了。正当他无比为难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直老神在在站在一旁的云昊,连忙道:“云爱卿,破获太子谋反,你是最大的功臣,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云昊闻言低眉垂目,淡淡道:“这是陛下家事,臣不便说。”
“这是朕之家事,亦是国事,朕让你说,你就说!”
李世民越发觉得有门,连忙道。“既如此,臣便斗胆僭越了,若有疏失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他先打了个官腔,然后才说出一番和众人截然不同的言论,“臣以为李承乾杀不得,也不能杀,依臣之见,此事还需谨慎计较方可。”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如冷风刮过,静悄悄的一片。如果是旁人这时候说这种话,只怕早就不知道多少人出来指责他是太子的同谋了。但现在说话的人是云昊,其他人都无话可说。没听陛下刚才说的吗?李承乾就是他抓的,他不可能是同党!李世民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他知道,群臣之中,就只有云昊才有资格给李承乾求情,如果他也不接茬,那李承乾就死定了,便是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必须杀之以正朝纲。幸运的是,云昊看起来是领会他的意思了。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说,他如何杀不得?这可是谋反的大罪!”
“李承乾便是有千般不是,毕竟是陛下骨血,若是杀死,未免给陛下留下不仁的名声,臣也是为陛下考虑,所以才说杀不得,应该放他一条生路。”
云昊笑笑道,作出一副为李世民考虑的姿态,“至于说后来者争相仿效,那未免太过严重了,李承乾是因为陛下嫡子,方才苟全一命,其他人难道也有这个条件?”
毕竟李世民原本就是弑兄上位,若是再为了皇位之争,把儿子也杀了,难免会在史书上留下冷酷的形象。“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百官闻言,也不由得有些迟疑,喊杀之声立刻小了大半。这时候他们也多少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现在还在想杀李承乾的,大半都是程咬金那种忠心有余但反射弧严重不足的夯货了。“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最好?”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李承乾谋反罪证确凿,必须惩处。便废为庶人,流放出去吧!”
云昊早就想好了李承乾的处置方式。这也正是正史上李世民的选择,想必最合他的心意。“如此一来,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
这本是通事舍人来济劝李世民的话,现在由云昊说出来,更是堂堂正正,极具说服力。“既如此,就依爱卿之言吧!”
李世民闻言忙飞快地点头,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儿子的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