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起新的骑兵队伍之后,云昊一行人可以说彻底抖起来了。他们纵横在黑衣大食北疆,以战养战,军威却是越来越盛。如此一来,导致大食对他们的评价,也从原本的疥癣之疾,变成了心腹之患。不过评价提升归提升,但对现在已经风雨飘扬的黑衣大食王朝来说,他们早已三面受敌,实在拿不出更多的武力,来对抗来自北方的威胁。随着四面楚歌的窘境一步步加剧,就连黑衣大食王朝高层中的部分人,都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统治岌岌可危。“主啊,难道你要抛弃你的仆人了吗?”
巴格达宏大的祭坛前,欧麦尔跪在地上,身后是一字排开的高层。这些往日跺一跺脚就能震动半个世界的大人,此时却都愁眉苦脸地跪伏在地,面对云昊的攻势,他们错愕地发现,自己除了祈求神的保佑之外,竟然一筹莫展。不过,就在他们虔诚祈祷的时候,“哒,哒,哒”的脆响却在身后响起。众人纷纷面露怒色,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神圣之地弄出这样的动静。但他们才回头,脸上的愤怒就立刻凝固,然后迅速转化成了恭敬之色,变脸之快,当真可以让长安街头的卖艺人都甘拜下风。“先知。”
“先知。”
包括哈里发欧麦尔在内,面对这个拄着一根拐杖走进来的中老年男人,纷纷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先知走进大殿,缓缓揭开自己满是尘埃的长袍兜帽,却没有下拜,而是环顾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圣殿被云昊上次炮击轰炸出来的缺损上。他的表情突然暴怒:“你们还知道自己是主的仆人?我还以为你们把主当自己的仆人了呢!”
此言一出,欧麦尔等人纷纷脸色大变,一个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在黑衣大食,这样的指控,那可是极为严重,上火刑架撒孜然都不足以抵消其罪孽了。众人噤若寒蝉,一阵互甩眼色之后,还是欧麦尔战战兢兢地问道:“先知何出此言?”
先知脸色一沉:“就连我们的敌人,尚且知道主辱臣死的道理,可再看看你们,主的圣殿都被炸得残缺了,你们不思为这样的耻辱报复,反而跪在这里,祈求主去消灭敌人?主是你们的打手,是你们的工具吗?现在应该由你们守护主的荣光,而非依赖主,不然主要你们何用?”
这一席话振聋发聩,直说得欧麦尔等人满头冷汗。“先知,我们知道错了。”
众人头颅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在地上,但声音里,却有一种斗志昂扬的沸腾,“我们一定为主效死,烧死所有异端!”
“嗯!”
看到自己的部属又恢复了大食人一贯的勇猛凶狠,先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祭坛前行礼之后,才在众人面前站定,问道,“我闻敌酋的踪迹现身帝国北境,此消息可属实?”
最近他一直忙着在西境抵御唐军和拜占庭联军对两大圣地的袭扰,对于其他方向的战况关心不多,这时却是需要欧麦尔他们来确认。“是的,先知。”
欧麦尔忙道,“虽然我们的北部守军在异端的袭击下已经大半牺牲,但是我们英勇的士兵已经在阵亡前确认了这个消息,现在正在攻击帝国北部边疆的,正是那个恶魔。”
“愿英勇的灵魂在主的神国中安息。”
先知肃然祈祷了一句,然后才安排道,“通知穆萨,挥军北上,迎战异端。”
“可是穆萨正在南方防守异端的舰队啊!”
欧麦尔连忙提出异议道。“嗯?”
先知威严地瞪了他一眼,才骂道,“蠢货,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异端虽然在南方安排了威力很大的战舰,但是他们的人手不足,根本无法进行登陆作战,要不然他们千辛万苦翻越北方的雪山做什么?南方他们要炸就让他们炸好了,把能炸的炸完了,没事干了,自然就消停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那个该死的异端首领给消灭掉,至少也要扼制他的攻势,不然主的荣光就真要在我们手上熄灭了!”
“是!属下愚钝,先知英明!”
欧麦尔等人连忙低头应命。很快,在先知的调动下,号称“帝国铁壁”的名将穆萨,从南方启程,沿途纠集大食国内剩余的士兵,挥师北上,试图阻止云昊肆虐的攻势。作为大食将领中为数不多的擅于防守作战的人,穆萨虽然拥有和奥斯曼等人近乎同级的军事才华,但在过去的征服战中,却始终得不到同等的重视,他却没想到,如今自己终于等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黑衣大食的国运,却也到了灭亡的边缘!与此同时,北方的云昊,也在和南方的舰队建立起联系之后,得知了大食人一方的调动。“穆萨?”
云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把他都派出来了,看来大食人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啊,只要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差不多可以正式开启灭亡黑衣大食的历史进程了吧?”
“老师何出此言?”
武曌问道。“大食人崇尚的战争风格,一向是以攻对攻,以攻代守,像穆萨这种只知道一味防守的将领,平常是不被人看得起的。但是现在先知居然让他挑大梁抵御我们的攻击,就证明他终于被我们一连串的胜利打清醒了,开始承认国力军力上都不如我们大唐了。这样的大食人,固然有脑子了,但最重要的心气却被打没了,又何惧之有?”
云昊呵呵一笑,道。他不怕大食人思考,就怕大食人拼命。无脑莽的藏獒永远比聪明的边牧更容易让人心生恐惧。当大食人收敛了爪牙,他们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东西,那么离灭亡也不远了。“穆萨的大军,现在推进到什么地方了?”
“回王爷。穆萨的作风非常保守,他没有过分向北推进,而是在集结了部队之后,就在巴格达以北二百里的地方,开始修筑防线,等待我们进攻!”
霍尔木赞回答道。“这个缩头乌龟,他也不怕被自己人骂死。”
云昊翻了个白眼,“算了,既然他不肯北上,我们就主动南下吧!把他那个乌龟壳子敲碎了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