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到云昊的问题,磨勒却是露出了古怪之色。“怎么?没打探到吗?”
云昊道。这也不奇怪,如果云昊是李治,也必然会把这个身份敏感的太上皇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甚至暗中将其处理了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从启程开始,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磨勒表情更怪:“不,打探到了,事实上我们也很意外,因为陛下被关押的地点,貌似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
云昊一挑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是……”他抬手指了指皇城北面的方向。“没错。”
磨勒用力一点头,“正是大安宫。”
“哈哈哈哈……”云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稚奴这小子,还真是有想象力啊!别的不说,就这件事,我是蛮欣赏的他的,也真亏他想得出来,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主意!”
大安宫,正是李世民昔日幽禁李渊的宫室,但他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也被儿子囚禁在了这里。他现在的心情之凄苦复杂,估计是不难想象的。云昊也大概能猜得出李治的用意,这位新登基的唐皇,估计是一刻都不想李世民这个太上皇活着,但又迫于舆论,不便亲手弑父,于是就把他幽禁在大安宫这李渊被囚和病亡之所,让他日夜面对自己昔日的罪恶,一来暗示他这是果报,你罪有应得,免得李世民再闹腾,二估计也是希望他和昔日李渊一般,忧思百结,早点郁郁而终。“具体的防卫情况呢?你们有打探到吗?”
云昊问道。“名义上是千牛卫,不过属下估计,其中真正的骨干,应该是昔日东宫卫队的人马。”
磨勒回答道,“更进一步的消息我们没敢继续打探,毕竟大安宫现在是个敏感话题,打探得太详细的话,容易节外生枝。”
“嗯,你们的谨慎是对的。”
云昊点头。千牛卫是皇帝的禁卫,李治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放任以前皇帝的心腹去监视看守自己的主子,所以磨勒的猜测多半是对的。“其实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完全可以强袭大安宫了,只要把你们那位陛下救出来,不愁大义不在我们手中。”
姬英忽然道,“我已经了解过大唐的健卒的实力了,他们不可能是虎豹骑的对手。”
虎豹骑都是经过殖装强化的超人,云昊他们这次混进长安的人手足有数百,集群冲锋的话,守卫大安宫的千牛卫虽然也是精锐,但想必是万万挡不住的。“那万一陛下不在大安宫呢?你怎么知道这个抛在明面上的住址,不是稚奴那小子故意打出来的幌子?”
云昊摇头反问道,“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不是超越大唐的单兵作战能力,而是我们在暗处,一旦孤注一掷强袭,就等于是放弃了这个最大的优势。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了,大家都会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云昊可以肯定,自己在李治的名单上,绝对是必杀的前几列,一旦暴露了行踪,又没救出李世民,那自己八成会被安上一个反叛者的名头,到时候,南北禁军同时杀到,就算虎豹骑个个有以一当十的勇力,也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却是我疏忽了。”
姬英点头,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为神州大地昔日主人的后裔,她对大唐皇室这样的后来者其实一直抱着争锋的念头的,尤其是在发现整个大唐的兵马,都没有能在勇力上超过虎豹骑的兵种之后,更是起了沾沾自喜的心思,如果不是云昊提醒得及时,她恐怕真的会被这种心思带进死地,同时陪葬的还有随行的将士。“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找到值得信任的人,帮我们摸清大安宫的布防情况,最好能够接触到其中软禁的人,确定是不是你们那位陛下本人。”
姬英到底是女中豪杰,反省过后,立刻开始转换思路想新的办法。“此言无差。”
听了她的话,众人都连连点头,但一转念,又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深思,“可到底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呢?”
经过一次成功的逼宫篡位,此时再来审视,满朝文武谁都显得不那么干净,哪怕是秦琼尉迟恭这样昔日的忠臣良将,这么久过去了,谁能保证他们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云昊他们现在可是赌不起更输不起啊!不过云昊却是在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微微一笑:“我知道谁百分百值得信任了。”
“嗯?”
“谁?”
众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去。“容我卖个关子。”
云昊轻笑道,“想知道的就跟我来。”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再问,径直起身往外走去。磨勒他们当然不可能放任他自己离开,连忙跟上,一行人出了鸿胪客馆,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中左一绕,右一拐,不知经过了几重深巷长街,最后竟是出了长安城,一直到了城区郊外,才终于在一处深宅大院的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这处宅子占地怕不是有数亩,能看得出,刚修建时,应该也是显贵之家,但又不像长安城里的那些大人们的宅邸,处处透着华贵,这一处宅邸虽然高广,但始终给人一种低调的感觉,至于现在,就更是如此了,或许是宅邸主人落魄了的缘故,宅邸许多地方也露出年久失修的痕迹,门前冷落车马稀,颇有门可罗雀之感。“这是……”众人都看着云昊,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唱的哪一出。难道在这宅子里住着的,就是云昊所谓可以信任的人?“此地为殖业里。”
云昊只是简单介绍了一句这里的地名,就示意磨勒上前叩门。磨勒领命,梆梆梆叩响了门环,但过了好一会儿,门里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青天白日里搅人清净,知道这里是谁的宅子吗?”
然后“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一道缝隙,里头探出门房不耐烦的脸,喝问道:“什么事?说吧!”
磨勒哪里受过这样的慢待,眼睛一鼓就要发飙,但云昊已经提前一步上前拉住了他,从面具后面发出和煦的笑声:“这位小哥,还请通报一下你家主人,就说昔日隆庆坊主人前来拜访魏内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