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部省委紧急派了工作组来了衡岳。工作组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破坏全省经济发展大局的地方政府问责。许一山当天便被工作组约谈。工作组手里拿着龚省长授予的尚方宝剑,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地问许一山:“许一山同志,请你就扣押晶石世纪法人代表沈望的事,解释一下吧。”
许一山知道来者不善,他没有选择硬碰,而是笑眯眯说道:“同志,我必须纠正你的这个说法。首先,我申明,衡岳市从来没有扣押过沈望。第二,据调查,沈望涉嫌衡岳市一起纵火案,我们请他配合调查,有问题?”
工作组的人一楞,不耐烦说道:“其他的先不要说,你知道沈望是什么人吧?一山同志,全省上下都在一心往经济建设上使劲,你们衡岳市怎么能在这时候破坏大局?”
许一山冷冷一笑道:“我们破坏了什么大局?我想请问同志你一句,牺牲群众利益,满足一部分资本的欲求,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
工作组长沉着脸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执行省委省政府关于净化经济发展环境的指示。我不妨明说,所有在中部投资的企业和个人,都受法律保护。”
许一山摇摇头道:“如果以牺牲群众利益和国家利益作为经济发展的交换,我宁愿经济不发展。”
工作组长笑了,道:“你不知道省委省政府有一个规定,不能顺应时代潮流的人都将会淘汰的原则吗?”
许一山跟着他笑了,“我知道。”
工作组是省委派来的,这就说明陆书记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是,陆书记一个电话都没打,难道陆书记同意了工作组来调查他?工作组的目的逐渐显山露水出来,按工作组长的意思,衡岳市扣押晶石世纪法人代表沈望,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股票市场上一泻千里的晶石世纪,如果不采取措施,将很快会见底。一家上市公司被地方政府折腾得要破产,这是不可忍受的事。在人们的常识里,一家企业不管多大,在政府面前永远都是处于弱势。工作组长见硬的不行,马上换了另外一个口吻说道:“许书记啊,省委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首长们已经有了意见,只要不是出人命的事,其他事情都好商量嘛。”
“现在,省委领导都希望晶石世纪的风波平息下去,稳定股票价格。毕竟,我们中部上市公司不多,损失一家,就是损失一片。”
“请问,你们想怎么平息?”
“让沈望公开露面。”
工作组长毫不掩饰地说道:“他沈望现在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啊。股民和资本市场眼里只有利益,他们是不会考虑政治风波的嘛。”
“说实在话,我也是支持你们的。资本市场就是一条饿狼,放任资本肆虐,也是临时没办法的办法。相信社会经济发展后,会有一个拨云见日的明天。”
许一山点了点头道:“好啊,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们是有意在为难沈望,你们现在就可以将人带走。”
决定一出,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聂波了。聂波很不理解许一山的决定,他轻蔑地说道:“老大,看来你也不是铜墙铁壁的人啊。你现在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许一山苦笑道:“来来,你告诉我,不放人,谁顶得住?”
“他沈望确实涉嫌犯罪了嘛。还有谁敢以权代法?”
“人家说了,以晶石世纪对中部省的贡献,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反正,我是不会放人的。”
聂波气哼哼道:“老大,你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谁敢以权压法。”
许一山顿时怒了,黑着脸道:“你敢!我命令你,立即将人放了。”
聂波顿时愣住,他还从未见到过许一山会这样暴怒过。见聂波没动,许一山火气更大了,怒道:“你没听见吗?放人!”
聂波这才回过神来,也怒气满面道:“行啊,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放就放,谁怕谁,别到时候后悔就行。”
“废话!”
许一山骂了一句:“让你放人就放人,婆婆妈妈的,说那么废话干嘛?”
他在这时候坚决要求放人,是因为他已经看穿了一件事,如果他不放人,还真有可能被换下去。他只要被撤换下去,想东山再起的机会就会微乎其微。“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策略。他恼怒聂波怎么就看不出他的心思,这么一盘大棋下下来,不死伤一片,怎么可能分出胜负。省委在这个敏感时刻派出工作组,一定有他们的考虑。不管陆书记支不支持派出工作组,但可以肯定,陆书记一定知道工作组这件事。在许一山的印象里,陆书记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没有人敢背着他干出让他不高兴的事来。既然陆书记知道却不阻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火候未到。再正面斗下去,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面对着许一山的怒吼,聂波只好当着他的面给费劲打电话。“老费,放人吧!”
费劲还在电话里吃惊地问:“怎么放人了?我们不是已经掌握到沈望指使纵火的证据了吗?”
“不说这个,放人!”
挂了电话,聂波缓缓起身道:“老大,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保重。”
看着聂波一脸失望离开办公室,许一山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