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顿午餐。进房间没一会,聂波便过来了。聂波与沈望都没去龚伟别墅,酒会上也没见他们两个露面。龚伟明知沈望陪同许一山一道来了,对他没去别墅和未参加辞旧迎新酒会一个字都没提。“老沈可能有想法。”
聂波一开口便担忧道:“老大,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被沈望利用了。”
“利用什么?”
许一山不以为然地笑道:“他沈望以为出了国门,我们就不能拿他怎么办了?他想得有点多了吧?”
“你知道他一来就在搞什么嘛?”
许一山摇摇头道:“不管他搞什么,我们都要装作不知道。你放心,他现在还没有敢偷跑的可能。”
聂波嘿嘿笑起来,道:“老大,你肯定捏住了他的七寸了吧?”
许一山没承认,但也不否定。而是让他去将英朝晖请来。千里迢迢跑来大洋彼岸,许一山最真实的目的,并非是因为世纪晶石的股份而来。他要设一个局,而且这个局他要亲自参与进来,这样才能打消龚伟的顾虑。说白了,他要诱使龚伟回国。英朝晖很快就过来了。酒会上他喝了不少酒,此刻似乎还有点晕晕沉沉。“刘坤找到了吗?”
他问聂波。聂波点了点头,迟疑地去看了一眼英朝晖,欲言又止。英朝晖虽然有点醉意,但心里还是保持清醒。看到聂波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讪讪说道:“要不,我晚点过来?”
许一山摆摆手道:“不用。老英,我对你放心。”
这句话就像触到了英朝晖的敏感点上一样,英朝晖当即激动起来,“许书记,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英朝晖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谁才是值得托付和敬重的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含义不言而喻。三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聂波提前下车,没跟着去龚伟别墅,就是去找刘坤去了。刘坤身负衡岳商业银行五十多亿存款去向不明的责任,他是该案的关键人物。许一山这次出国,主要目标就在他身上。“他现在过得很惨。”
聂波汇报说道:“又没身份又没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目前,借住在一个华人的车库里。”
许一山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会这样?”
聂波苦笑道:“要不怎么说某人非常狠毒呢。据刘坤自己说,商业银行存款转出来后,没一分钱落在他的账上。他现在国内的家,被一锅端了,想求援也求不到。他自己说,生不如死。”
“他不管他?”
聂波摇了摇头道:“刘坤现在想见到他一面都不可能了。他刘坤啊,就是典型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了。”
“刘坤现在什么想法?”
“他想回国。”
聂波小声道:“问题是他走不了啊。他的护照以及所有的身份证件都被拿走了,他现在就是赤条条的一个人,双手空空。”
英朝晖在一边听出来了一点意思,他提议道:“我们可以求助使馆帮忙。”
许一山就等着他这一句话,他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老英,其他话都不说了。这件事还真要你出马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和手段,你要将两个人带回国内去。而且,不能惊动任何人。”
许一山说的两个人,当然一个是刘坤,一个就是黄大岭了。黄大岭投奔龚伟而来,拿了一套钟鼓赝品敬供给龚伟。如果不是许一山戳破,龚伟还一直以为被他珍藏的无修庙钟鼓是真货。许一山之前也没料到,黄大岭会与龚伟扯上关系。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白了,至少凡是中部省出来的人,没一个能绕得开龚伟这根线。龚伟在国外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他能帮助人顺利将国内资产转移出来,也能将人顺利办出国。谁若幻想绕开他这条线,龚伟能保证此人根本无法立足。刘坤对聂波说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在他心里,龚伟就是一把锋利的刮刀。任何在他刮刀地下走过的人,到最后就被他刮得只剩下几根骨头。如果说刘坤是他志在必得要拿下的人,那么黄大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是意外之喜了。更让许一山没料到的是,黄大岭居然不惧回国接受法律制裁,央求他带他回国,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在龚伟这里活得也是生不如死。他大胆将英朝晖带进来参与这件事,是因为他已经敏锐的发现,英朝晖已经彻底背叛了龚辉。显然,龚伟并没感觉出来。在龚伟看来,英朝晖就是他父亲手底下的一条忠实的狗。他可以背叛全世界,却不会背叛他父亲。这也是许一山提出亲赴国外,与他洽谈世纪晶石股份的筹码之一。许一山这盘棋下得足够大。英朝晖、沈望,以及刘坤和黄大岭,都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对手就是龚伟,他要将对手逼回国内,这是他的终极目的。英朝晖这颗棋子,能让龚伟放松戒备。毕竟,他表态愿意一口吃下龚伟准备让出的晶石股份,而这笔转让的股份,费用高达四十亿。没有人能抵御这笔巨款的诱惑,他龚伟也不例外。他需要利用人性的贪婪,将这盘棋走活,最后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