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位朝臣站出来指责谢五郎身无功名,不堪为任之后,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高行,拿下去让他们都看看!尤其是让这些自诩为饱学之士的大臣们好好看看,他们除了只会饮酒作诗之外,可通这工农之要务?”
“诺!”
高行自然是站在圣人这一边的,他可是跟着圣人吃饭的,绝对得把这气势给做足了。一众官员中,唯有户部尚书此时还算冷静。不愧是谢家呀!谢五郎看似庸碌无为,实际上,人家那是在憋大招呢!就这么几件功劳捅上来,莫说是没有功名,就算是他不识字,圣人都得给封个官职当当。户部尚书此时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当时差人多去打探了一些情况,否则,此时也要站出来被圣人嘲讽了。果然,众人看过那些册录,个个都跟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再不敢提一句不配为官了。李政却没打算就这么轻饶了他们:“哼,天天都知道在朝堂上念叨着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祉,那你们倒是给朕分一个,给百姓们谋一个呀!”
这话说地着实解气,可是也显得圣人有些使性子了。谢瑾头再低三分,不敢说话,而谢修远几人则是更压低了头,强忍着笑,肩膀还是不受控地微微耸动着。幸好,此时圣人震怒,所有朝臣们都俯首,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失态。先前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几位,这会儿恨不能寻地地缝给钻进去,心里都把谢家人给记恨上了。你说说你们堂堂的名门世家,这谢五郎干啥不行,为啥非得去鼓捣什么农具,又要去琢磨怎么种地呀!这回可是把他们给坑苦了。散朝后,太师以及少师都被圣人召入太极殿问话,其余众人则是各自去自己衙门,谢瑾如今是吏部尚书,自然是要回吏部衙门办差,半路上就被常文海给叫住了。“你们谢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呀!话说我家阿朔也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将你家四娘子许配到我家?”
谢瑾上身后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滚滚滚!我家侄女是你儿子能肖想的吗?那可是我们谢家的宝贝疙瘩,让你儿子趁早死了这份心!”
常文海大笑:“你这个匹夫!罢了,知道你们疼爱这个眼珠子,找你是有正经事。”
“讲!”
常文海也收了笑意,脸色严肃起来:“听闻你们有意与宋大儒家结亲?”
“正是,怎么?你有意见?”
常文海瞪他:“又乱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宋大儒可是把京城权贵得罪得不轻,我听说先前还冒犯了皇室宗亲。与宋家的婚事,我劝你再考虑一下吧,免得殃及自身。”
谢瑾拧眉,对于宋大儒的为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算是那种权贵们不喜,但是又不好动他的存在。现在常文海主动来跟他提这个,莫不是另有隐情?“走走走,去我那里坐坐,上好的云雾茶备着,今日请你好好品一品。”
常文海推托说不去,但是架不住谢瑾力气大,还是被硬拖去了吏部衙门。晚上,谢瑾沐浴过后回房时,正看到孙氏在整理箱笼,不免好奇道:“大晚上的,能看得仔细?”
“都是一些大物件儿,不费什么眼神,这不是嘛,白天没来得及弄,晚上看看这些东西是否保管得当,我还寻思着用这些去帮五郎提亲呢。”
谢瑾皱眉:“这桩婚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孙氏扭头:“老爷这是何意?”
“宋大儒太过孤傲,前阵子又得罪了京城皇亲宗室,这一回也不知他能否过得了这个劫。”
孙氏瞪眼:“你所说是真?”
“自然。这还是常大人告诉我的,还害得我送出去一小罐的高山云雾。”
谢瑾一脸心疼。孙氏才不在意什么茶不茶的,倒是让他细说说。“要说这宋大儒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你说说他到底是图什么呢?当年中了进士,对外说是不愿为官,实际上就是因为得罪了当朝权贵,所以坐了几个月冷板凳后,便自己以无意做官为由离开朝堂。后来又屡屡得罪人,要不然,也不致于将宋家败坏至此。这一回,他酒后口无遮拦,得罪了以齐王世子为首的一众年轻权贵们,这些人可不是那些个老家伙,真动起手来,那是压根儿就不管不顾的。”
“可妾也没听说宋家有被人针对呀。”
“许是因为传出了咱们两家议亲的消息,所以那些年轻的贵公子们想着再缓一缓吧。”
孙氏这下子也无语了,到这一步,她也对宋家不喜起来。两家结亲原本就是结得两姓之好,若是这宋大儒这般能惹麻烦,他家的女娘再好,孙氏也觉得得敬而远之了。只是一想到了五郎,孙氏又心软几分。“那咱们先静观其变?五郎对那位女娘还是很上心的,妾是担心此事处理不妥,再伤了五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