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愿没有拒绝的余地。硬着头皮坐上谈渡的车,一路十分高调。这还是她头一次和他一起回谈家。体验感十分新奇。不过迟愿并不想要这份体验。心惊胆战的回了谈公馆,等宋斯把车停好后,她便迫不及待的下车,和谈渡拉开距离。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动作,谈渡挑了挑眉,没吭声。两人之间像隔了一块透明玻璃似的,一前一后的走在公馆小路上。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欲盖弥彰!”
书房里,谈老爷子听着管家的汇报,恶狠狠的拍了下桌面。他眯起老眼:“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迟愿眼看着谈渡被管家请走。没等她做出反应,谈书怀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男人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低低扔下两个字。“你跟我来。”
说罢,带头回了兰苑。迟愿原本就是要回兰苑的,便也拄着拐杖,慢吞吞往南边挪。等她进了兰苑正厅,发现三房这对母子就坐在沙发上。硬生生整出了三师会省的架势。“跪下!”
陈淑仪厉喝一声。迟愿站着没动,她指了指自己打了石膏的腿。“不是我不想跪,是我真的跪不了。”
陈淑仪一听这话,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你还敢顶嘴?”
她冲过来,扬起手就要给迟愿一巴掌。谈书怀及时把人拦住。“妈,她现在在五叔公司上班,脸上有伤,容易惹人议论。”
陈淑仪冷哼一声。“她被议论的还不够多吗?侄媳妇和小叔拉拉扯扯,不清不白,今晚还敢坐他的车回家,迟愿,你这是要把我三房的脸往地上扔,任人踩踏吗?”
提到谈渡,谈书怀也跟着黑了脸。他死死盯着迟愿:“我问你,你跟小叔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话,上次这么问她的,还是谈老爷子。迟愿原封不动的把答案照搬过来。“你不是也在现场吗?五叔要招待瑞典客户,临时把我拉过去当翻译,我帮了他的忙,他许了我一个条件。”
“你许什么条件不好,非得去KR集团上班?”
谈书怀对此说法表示怀疑时,陈淑仪已经当即呛了回去。“三房缺着你钱花了吗?一个女人家家,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迟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这种落后的思想竟然还没灭绝。甚至在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大规模流行着。令人咋舌。“你们都能重新物色一个有背景身世的媳妇,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做打算?难道我只能等着被你们一脚踹开,什么都不做吗?”
迟愿将三房在阴暗里作为的肮脏事,拎到了明面上。这完全是在打两人的脸。陈淑仪被她直勾勾的戳穿意图,脸面挂不住,气急败坏的要动手。这次谈书怀没再拦着。他盯着迟愿的眼睛腥红一片。打吧!给她个教训也好。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和他们作对。但如果这个贱人真的给他戴绿帽,他一定亲手杀了她!迟愿在掌风落到脸上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陈淑仪的巴掌。一举不成。妇人狞着脸要再扑上来。迟愿冷声开口:“谈书怀,我上次帮你补上了篓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这句不仅仅是质问,还是警告。她既然可以帮他,让他免遭老爷子的惩罚。也就能让他再次陷入困境,身败名裂。放在从前,谈书怀不会因此被她吓住。就凭她,能不能见到老爷子都是个问题。可现在不同了。迟愿进了KR集团,地位一整个水涨船高。如今三房能从幕后走到人前,被人看到,她功不可没。虽然是靠她和谈渡的绯闻。但不可否认,三房在谈家,的确比之前好过太多了。“妈!”
谈书怀憋屈的叫了一声。陈淑仪刹住了动作,母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恶狠狠瞪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进KR集团,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你和小叔真没什么?”
谈书怀不死心的追问。迟愿冷冷勾唇:“要真有什么,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能当五夫人。谁乐意做五少夫人?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如果迟愿真的和谈渡有一腿,她早把婚退了,去抱金大腿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受他们母子的气?想通了这一点,谈书怀郁堵的心情总算好了点。“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迟愿见两人没有继续审问的意思,伺机随口扯了个理由脱身。等到了房间,才长长松了口气。这种拙劣的说辞,也就只能骗骗三房这俩蠢货了。也不知道谈渡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会跟老爷子全盘托出吗?如果真这样了,她要怎么做?迟愿脑子里被无数个问题挤得发胀。最后干脆破罐子,什么都不想了,起身进浴室洗漱。而此刻的楼下,陈淑仪拉了一把谈书怀,压低了声音。“你一会儿去迟愿房里,把该办的事给办了,省的夜长梦多的,总担心有人惦记!”
谈书怀懵了下:“什么事?”
陈淑仪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睡觉啊!你们订婚到现在,什么时候睡过一个房间了?”
谈书怀反应过来,脸不自然的僵着。从前他纯粹是讨厌迟愿,所以懒得碰她。现在是没那么讨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他们不可能进行到那一步……“我……”“你什么你,我告诉你,那个小贱人就是没有男人滋润,太寂寞了!你要是在家里把人给喂饱了,她还有那闲心出去乱搞吗?”
陈淑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谈书怀顿了顿。好像……是这么个理。“还磨蹭什么啊,她现在腿也不方便,就算她不乐意,也反抗不了,我可告诉你,现在我们三房的命运就系在迟愿身上,你可得把人给我看住了!”
“那好好怎么办?”
谈书怀听到这种似曾相识的话,下意识想到了迟好好。陈淑仪眯起眼,神情冷漠:“她被打成那样,一定是惹到了什么人,太麻烦的女人不能往家里领,从今天起,你少跟她来往,把迟愿看好才是正事,懂了吗?”
谈书怀半懂半不懂。被陈淑仪推搡着上了楼。两人谁也没注意到,正厅门外,迟好好就站在那儿。脸上做出来的柔弱表情寸寸龟裂,露出了凶狠的内里。她手指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恨意汹涌澎湃。“好,你三房不仁,就别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