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上在听说两人全都逃脱,并且自己死了个儿子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口吐献血,把在场众人惊的不行。趁着乱劲,宋子华二人突出重围,凭借短暂的记忆以及从斐瑶池那看到的皇宫格局图找到了太后的慈宁宫。沈皓天自昏迷之后尚且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太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头上仅有的黑发都熬白了,眨眼间苍老了许多。对于自己的儿子她已经彻底失望,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座冰冷的宫殿和翼儿,只要守好他们,外面的事与她再无关系。“太后,宋丞相和纪统领求见。”
晃了晃神,对她口中的二人搜索了一下,确定身份之后猛地站起来,由刘嬷嬷扶着往外走,“快!快请他们进来!”
太监哪里敢犹豫,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恭恭敬敬的把人请了进来,奉上最好的茶候着,门一关,亲自守在了外面,发誓不管谁来都不会放人进去!他是太后带进宫的,衷心非常,在这宫里,除了太后的话他听之外,其余谁的话都不会听,连皇上都要往后排!“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一双略显粗糙,颤抖的手扶了起来,看他们焦急冷峻的面庞,太后的心倏的一沉。“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你二人如此匆匆忙忙的跑来?”
大臣未经传召不得进入后宫,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雷打不动,为的就是防止宫妃与朝中大臣勾结图谋不轨,他们既然会不顾律令擅自进宫,定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是太后不必过于担心,微臣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是,恐怕十皇子不能继续留在宫里了。”
闻言,太后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她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不能确定是否是真的,倘若是的话,这大周的天只怕是要变了。“是老大还是老四?”
闭了闭眼,还是问了出来。“老大。”
太后苦笑一声,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了刘嬷嬷身上,浑身瘫软无力,是了,老大一直都是佟淑教养的,活生生把他养歪了,心里除了仇恨再无别的。“哀家知道了,翼儿在后殿,带上他走密道出宫循靖王,想来现在王府和郡主府也是自身难保,不然,来见哀家的就不是你们了。”
“太后圣明,还请太后同微臣一起离开。”
虽说郡主不曾交代,可他们实在做不出把一个孤寡老人留在宫中任人蹂躏的事情。“哀家这把老骨头再撑也撑不了几年,既然他想要就拿去,只要翼儿平安,哀家便了无牵挂了。”
他的翼儿被教导的如此好,若不是时运不济,如何抵不过一个被养残的废物?只要翼儿在,斐瑶池在,大周的江山就是垮了也能重新立起来!“刘嬷嬷,带他们去吧。”
抹了把泪,把人扶到凳子上坐下,刘嬷嬷上前领着二人往后殿走去,宋子华还想说什么,被纪梦川拽了拽衣袖,全都咽了下去,咬咬牙消失在了大殿里。他是可以大公无私,可他的责任不允许他这么做,带着一个小的本就困难,若是再带上一个老的,只怕他们也逃不出去,还没与斐瑶池汇合就先把命搭这了。他们前脚刚走,沈逸轩就带人冲了进来,手里提着那个已经没了气的太监,太后微微一颤,在被人发现异常之前恢复了平静。“皇祖母安好。”
“难得,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哀家还以为,你的眼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认了。”
手里的佛珠发出碰撞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她的心,以此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左右已经没有牵挂了,就算把命丢在这又如何?“皇祖母说的哪里话,孙儿如何能不识得皇祖母呢?只是孙儿方才瞧着两个贼人跑进了慈宁宫,不知皇祖母可有看见?”
沈逸轩双眸微眯打量着整座富丽堂皇,带着香火气息的慈宁宫,面色阴沉如墨,今日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人揪出来!如若不然,杀了老十也未尝不可。“你不都看见了?哀家这殿里除了哀家哪里还有贼人?难不成,你是在说哀家?”
“皇祖母莫要如此,孙儿不过是在秉公办事,父皇卧病在床,身为大皇子,怎么也要担起这副担子才是。”
心里再着急,还是不得不平静的说道:“你父皇怎么了?”
这个逆子!逆子!本以为只不过是把人囚禁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真敢弑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沈逸轩冷笑一声,微微抬手,身后的人呜呜泱泱涌进殿里,手执长枪、长剑,四处搜寻,任何地方都不放过,随着霹雳乓啷的声音,殿里一片狼藉,贵重的瓷器全都变成了碎片。“皇祖母既然如此担心,孙儿让皇祖母去看看便是,不过是些小毛病,无伤大雅,可父皇的身子向来不好,不知这次……”太后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又岂会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何脸面去面对下面的列祖列宗!如何去跟他们解释你的罪孽!”
沈逸轩也不生气,就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皇祖母只管看着便是,孙儿定然不会辜负皇祖母对孙儿的期望,来人,带皇祖母去养心殿,好好陪陪父皇。”
大局已定,这天下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了,任他们说的再多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又有何?搜查的士兵别的没找着,倒是把刘嬷嬷提溜了出来,一把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头朝地摔了个大包,太后赶忙过去搀扶,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让她去送人就是想让她跟着一起离开,怎么现在竟然回来了?刘嬷嬷安抚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老奴跟了太后这么多年了,又有谁能比老奴更贴心呢?”
十皇子身边有桂嬷嬷,有靖王,有那两位就足够了,不需要自己跟着了。太后红了眼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自己在宫里熬了多少年,她就陪着熬了多少年,这辈子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给身边的人寻摸婚事嫁出去,也省的遭这份罪。不等人上来拉,二人相携而去,闲庭信步的像是游览一样,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数把刀指着,这辈子活够了,有缘分的话,肯定还有下辈子。一个人都没有找到的沈逸轩暴跳如雷,把人派出去大半搜城,他就不信了,这些人能插上翅膀飞了!顺着密道走出皇宫,宋子华和纪梦川抬头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靖王,还有,九皇子沈珏。空着的两匹骏马显然是为了他们而准备,把昏迷不醒的人交给功夫较好的纪梦川,二人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