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是答不上来,可你又比思思好到好里去!你的丫鬟还不是早早地替你挨了罚!思思没有丫鬟,我借她一个就是了,总归不会让她到亭外受罪的!”
见蒋思思哭了,钱阳双目喷火,捏着拳着,怒视着苏玉瑶。苏默嘴角一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这些公子小姐身子可真金贵,出风头的时候,自己承着,挨罚的时候,却要丫鬟小厮替了。“不行。事先说好了的,苏默和蒋思思一样,谁输了,就自己挨罚。现在蒋思思输了,你却反口要找一个丫鬟替她受罚,这样出尔反尔,我都替她脸红!”
苏玉瑶似铁了心,抓住机会就是要蒋思思难堪。蒋思思委屈得俏脸通红,泪水涟涟,偷偷瞄向了方淮安,却见他皱着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暗然片刻,转身出了亭子,直挺挺地站在雪地里,大喊道:“不用别人替,我自己来!”
苏玉瑶嚣张地大笑:“有骨气!我喜欢!胭脂,快去,给本小姐团个大点的雪团过来!”
胭脂脆生生地应了,同情地瞟了眼蒋思思,去雪地里团雪球去了。亭子里的人大多不忍对蒋思思下手,弃了用雪球砸她的念头,只除了苏玉瑶和苏嘉泉两姐弟,团了个巴掌大的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蒋思思脸上。蒋思思当场哭出了声,用袖子捂着脸,嘤嘤地跑开了。旁人都去看热闹了,只有苏默姐弟呆在温暖的亭子里,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喝着苏家用来招待贵客的喝茶,优哉游哉得象是来渡假似的。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姜文才因有事,也早早离开了。这些都不关苏默的事,她就是来看戏的。钱阳去追蒋思思了,方准安在苏玉瑶锋利的目光下逼视下,只得回了亭子,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苏默悠闲喝茶的情景。他的脸瞬间拉了下去,如果不是苏默,蒋思思方才也不用承受被人用雪球砸脸的屈辱。“思思被砸成那样,你倒是好雅兴!”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抬脚走进了亭子里。苏默虽然没有出气,但听到了亭子外面丫鬟小厮们的议论声,也就明白了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蒋思思被苏玉瑶姐弟用雪球砸得哭着跑掉了,所以这方淮安看见谁高兴,心里都不痛快。特别是她还是导致蒋思思被雪球砸脸的罪魁祸首。“思思?叫得挺亲热啊。这话要让大小姐听到了,该不高兴了。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叫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叫得那般亲近!”
苏默喝了口热茶,好心地提醒道。此时,外面已经隐隐地传来苏玉瑶和丫鬟胭脂的说话声,声音经寒风一吹,越发地小,幸好苏默坐得靠近帐子的方向,恰好把这些声音收入耳中。“你可有见到方少爷,他不在这里,是不是追蒋思思那个贱人去了?!”
这是苏玉瑶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看到方少爷进亭子了——”胭脂小意地回答道。“走,回亭子!”
——瞟了眼方淮安的神色,他似乎没听到苏玉瑶来找他了。“你懂什么?思思与我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方淮安一脸怨气,攥着拳头恨恨地望着苏默。“所以如果不是大小姐与你订了婚,你一定会娶蒋思思为妻,是不是?哎,如果大小姐知道你心里若是这么想的,不知道该多伤心——”苏默假模作样地苦着脸,一脸替苏玉瑶不值的样子。“那是当然。我与思思——”方淮安赞同地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已经一脚踩进了苏默挖好的陷井里。不等他说完,就听亭子外面传来一声暴喝:“方淮安!枉本小姐对你一心一意,你都与本小姐订亲了,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贱人!来人,拿我的鞭子来!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抽死蒋思思那个贱人!”
苏玉瑶暴跳如雷,伸手接过下人双手奉上的鞭子,疯了一样向外面跑去。方淮安大惊失色,打开帘子,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顿在了原地,回过头,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苏默:“是你!你明知玉瑶在外面,所以故意诱我说出方才的那番话来!你年纪不大,心机竟如此之深!”
“是你自己耳朵聋没听到大小姐的脚步声,反倒怪起我来?真是可笑!大小姐已经拿着鞭子准备去抽蒋思思了,你要是再不去拦着,说不得蒋思思会被抽得头破血流,缺胳膊断腿的——”苏默慢悠悠地说着,毫无意外地看到方准安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实在是难看至极。“贱人!你且记得这笔帐,我早晚会在你身上讨回来的!”
方准安惊怒交加,狠狠地甩了帘子,扬长而去。“你才是贱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苏默呸了一声,抄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顺手拉起苏笙:“走,我们回家!”
那个方妈妈早在诗词接龙的时候,就偷偷溜掉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跟大夫人复命去了。苏家这个事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安全一些。两姐弟牵着手走出梅园,就听见前院里传来鸡飞狗跳地声音,转过拐角处,向事发地瞄了一眼,苏默险些笑趴。“蒋思思,你个贱人!敢勾引淮安,看我抽不死你!”
苏玉瑶尖声怒骂道,肥胖的身体稳稳地坐在一个桃红衣裳的女孩身上,压得她上气不接不气,直翻白眼。蒋思思今天穿的可不正是桃红色的衣服吗?钱阳指着苏玉瑶的脸大叫:“你这肥猪快些起来!思思马上就要被你压死了!”
“玉瑶,你误会了。我与思思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方淮安急得脸上出一层汗,就差跪在地上求苏玉瑶高抬贵手了。——苏默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婆子的冷哼声:“这乐子好看吗?”
“当然——“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回过头,看到去而复返的方妈妈冷着脸,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顿时头皮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