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小六是和赵飞扬说话,但罗通一接话茬,就成了他们俩斗嘴,两人斗了半天没停下,忽然一行车队从他们对面行来,直接停在粮行外。一个身躯肥胖的中年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看样子,非富即贵,无论穿着还是气度都不是一般小商人所能比拟的。中年胖子下车之后,不知道和身旁的下人们说了什么,指了指粮行的牌子,便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去,瞧着像是来做大买卖的。这本是好事,可是赵飞扬却注意到那马车轮子上绘制的家辉图案,竟与陈家的有几分相似。再加之前番粮行伙计们的说的话,赵飞扬更加觉得疑惑起来。莫不是,粮行伙计们所说的不寻常的客人,又和陈家有关?将疑问藏在心底,他当即轻催马匹,向粮行门口处行去……到了粮行门口,赵飞扬翻身下马,一旁的伙计忙上前接过缰绳,笑呵呵的跟他招呼:“公子,您来了?快进,东家就在里面,罗爷、六爷!好啊。”
伙计很会办事,不得罪人,招呼过了赵飞扬,紧接着又把罗通和小六抬得高高的,他们两个都是赵飞扬的近人,伙计很明白两人的重要性。应付了一声,赵飞扬这边推开帘子走进粮行,果然生意还是很不错,主顾们都在柜台上和伙计们侃着生意。只不过,他扫视了一圈,方才先他们一步进来的那几个人,现在只剩下几个下人模样的坐在店里面喝茶吃瓜子,那位大胖子老爷却不在。叫过一个伙计来,赵飞扬问道:“刚进来的那位客人,在什么地方?”
“您说的是黄老爷啊。”
伙计连忙回道:“公子,黄老爷在后面呢,正和东家谈生意,那是您的朋友吗?”
“嗯……”赵飞扬含糊应承了一声,便带着罗通和小六向后房走去。那位大胖子黄老爷果然就在这。此刻屋子里有四个人,大胖子黄老爷,他身旁跟着一个下人,但是和外面的那几个相比,此人穿着更为讲究,应该是管家一类。“哥,你来了,快坐,快坐。”
赵雪儿惊喜不已,连忙跑过来,拉着赵飞扬坐下。赵飞扬笑了笑:“我这一来,不会打扰到你做生意吧?”
雪儿忙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我先来引荐一下。”
说着,雪儿便介绍起来,“哥,这位是粮行的大主顾,黄老爷,是从南方过来的盐商,总常来咱这大批量买米,不过人家是盐业为主,粮草为辅。”
“哦?”
大批量买米?赵飞扬顺着看去,这位黄老爷无论是穿着还是那副架势,都看得出来不是一般小商贾。不过,如果真如雪儿所说,他是盐商的话,那就不奇怪了。自古以来,盐商几乎都是富甲天下的。只是南方同样盛产粮米,北方是一季稻,南方则多是两季,甚至三季稻也很常见。如果他也做稻米生意,从北方购粮转卖南方没有问题,但一般按照生意上互通有无,互惠互利的关系,他必会将南方的一些地产粮米转入北方,这样才能保证双方的流通互惠。然而,雪儿说的是他来购买,并没有提及售卖的事,这就不由让人有些奇怪了。雪儿介绍完,赵飞扬不动声色,冲黄老爷拱了拱手,“黄老爷。”
黄老爷没说话,只是淡然一笑。紧接着,赵雪儿又介绍道:“黄老爷,这位是我哥哥,赵恪。”
“哦?”
闻言,黄老爷故作惊讶地看向赵飞扬,他表现的很自然,可那一丝做作还是没能逃过赵飞扬的眼睛。“这家伙有问题!”
心中做了盘对岸,赵飞扬脸上却不动声色,倒是黄老爷闻言惊起,好一番打量,方才一脸惊喜道:“您莫不就是孤城一战成名的赵恪,赵大人?”
“你,认识我?”
没有回答,黄老爷冲他恭敬行礼后,才道:“赵大人之名,响彻大梁,我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却也不是闭塞之人,大人豪举,令人钦佩!难道这赵小姐,就是令妹吗?”
赵飞扬微微点头,随道:“黄老爷客气了,这不是朝堂上,今天过来只是看看妹妹而已,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
不等雪儿说话,黄老爷连声应道:“今日能见到您,实是我黄某人的荣幸,赵小姐,咱们也合作多次,令兄是如此英雄,你何不早说?这样吧,刚说要购粮三万石,现在,我要十万石!”
“啊?”
赵雪儿显然惊喜非常。赵飞扬心中疑云更浓,他的反应,太过了一些!虽然惊喜,可紧接着雪儿却面露难色:“黄老爷,很感谢您能够相信我们将这么大的生意交给我,三万石我们是有的,若按您的要求,十万石,我们一时之间恐怕是拿不出来的,我看要不然您……”“哎!”
黄老爷把手一挥,豪气且干脆:“无妨,就十万石,你现在手里没有,我会给你时间准备,价格,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那样,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这个……”虽然雪儿有点犹豫,不过这么大的订单她怎能放弃?想了想,点头应下,只是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旁听的赵飞扬忽然笑了笑。把袖子一挽,端起一杯茶来,冲赵雪儿问道:“妹妹,咱们家粮行十万石粮食都没有吗?不会吧,我看仓库里有很多啊。”
“是有很多,但是那些都达不到黄老爷的标准啊。”
雪儿有点苦恼。赵飞扬闻言轻笑一声,不动声色道:“粮食还不都是一样的,除品种不同外,无外乎干燥、足斤没有霉斑潮湿而已,怎么,难道黄老爷还有其他要求不成?”
说着,便眯眼看向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