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哪呢?”
“什么人啊!这么大胆子,敢和咱们马大哥装孙子!”
“今天肯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
吵吵嚷嚷,几十个人逼着两名卫士,向赵飞扬这边赶来。赵飞扬微微一皱眉,把手里的水壶搁到一旁,上前去看。罗通也带着其他侍卫赶紧跟上。“你们站住!”
这群人刚要过来,林意深先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脸色一沉朝金吾卫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这一吼,对方停了下来,毕竟赵飞扬这边有二十多个壮汉,双方若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一时间,双方对峙起来。见到赵飞扬和林意深,两名金吾卫倒松了口气,连忙禀报道,“东家,是这样的,我们将他二人押送县府,哪成想县丞不在,本想着略作等待或找其他的司官交接一下,哪成想给县里打杂里有人和这个马二认识,偷偷解开他们的绑绳不算,还从外面找来了这许多盲流之辈,纠集一处,扬言报复。我二人恐坏老板大事,不敢轻易动手,这才一路而回。”
“原来如此。”
微微颔首,林意深将目光投向赵飞扬。“你做的没错。”
深吸一口气,赵飞扬对金吾卫道:“这件事现在我们来处理。”
往前一步,赵飞扬指着老大娘的儿子,也就是马二道:“你弄来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马二冷笑一声,都不正眼看他,“你们刚刚不是多管闲事吗?大爷现在就要让你们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是什么!”
“是啊!各位兄弟姐妹,就是这群人,刚才把老娘的胳膊都给弄疼了!”
大娘的女儿也在呱噪。闻言,赵飞扬不紧不慢,看着马二:“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我是他大哥,怎么了!”
马二身旁的汉子拦住马二,蛮横语气加上粗鄙的动作,活脱脱一市井小混混。赵飞扬挑眉轻笑道:“大哥?瞧你这副德行,恐怕还算不上是江湖人吧?”
“你管我是干什么的,欺负我兄弟就是不行!你他么还打了我家小香香,今天就要你们好看!”
小香香?他说的是老大娘的女儿?那大小眼的泼妇?赵飞扬内心一阵恶寒,强压下不适,他冷冷问道:“哦?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当然知道!我也不怕和你说,要不是这老不死的拦着,老子早就把那三间房弄到手了!”
那汉子眼睛一瞪,十分蛮横。闻言,赵飞扬心中明了,他之所以耐着性子问他问题,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如若他不知道马二不孝一事,不知者不怪,还能跟他解释一番,眼下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二兄妹两个都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人,他的大哥朋友,又能是什么货色?这时候,铃铛来到赵飞扬身边,她刚刚一直劝慰老大娘,已经了解了这家人的所有事情。对于老大娘来说,这对孩子来之不易,她原本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俩,所以才会对他们溺爱无比。马二和他妹妹,就是混吃等死的那种人,原本老大娘的家里还是有些家产的,不过自从她老伴去世以后,这对儿女就挥霍无度。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根本管不了这对兄妹。原本老太太以为他们把钱都花光,再无钱财挥霍就能改好,哪成想真等到了那一天,他们俩非但没有任何悔改,反变本加厉起来。这么多年,老太太靠着给村里面洗衣服、卖野菜供养他们,这俩人呢,安然接受不算,时不时还要找老人的麻烦。云本就这么过了七八年也到相安无事,但最近,两人不知道怎地开始打起家里房子的主意。原本他们家也算是个富户,有一处七间房的小院,可是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卖了,现在住的就是三间房,儿子、女儿一人一间,最小的一间老人住。从年初开始,兄妹俩就有事没事的说起房子来,最近几个月更是各种办法都用了,怎么过日子就不提了,一把辛酸一把泪,就在前几天,他们竟然整整四天没给老人吃一口饭……之后,就是今天发生的事了,这对畜生,要把老人活生生逼死!冷笑着,赵飞扬目光所过马二众人,终于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打。这等孽障,不打,还要留着他过年吗?一声令下,金吾卫士蜂拥而上。这群地痞流氓都不如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金吾卫的对手?别看他们来势汹汹,真动起手来只有挨打的份。不过半炷香,四五十人各个躺在地上,每个人的右臂都被活活摘开了关节,唉唉呦呦的叫痛。“我的儿啊……”一直坐在后面的老大娘看着自己儿女变成这副惨样,老泪纵横。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铃铛,一边为老人擦去眼泪,一边道:“大娘,这件事您真的不要心疼他们了,您想想,我男人这不是在救他们吗?不给他们教训服了,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只怕这日后……哎!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已经管不了他们了,除了您之外,还有谁会惯着他们?”
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众人,赵飞扬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犹豫了片刻,将心头气吞下,他对金吾卫道:“你们再去一趟,到了之后直接亮明的身份,同传县丞立刻将这群人关入大牢,按律治罪,再给他五百银子,要他好好照顾这位老人。”
“是!”
两名金吾卫应声而去。将这件事交给金吾卫来办,说实话已算的上兴师动众了,县丞只是一个从七品的芝麻官,赵飞扬、林意深完全没有出面的必要,正职金吾卫都是正六、从五的品阶,这等事他们来办足够了。赵飞扬说完,一直冷着脸的林意深言道:“飞扬兄,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还想给这群孽障机会,不过,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林兄请讲。”
略作斟酌,林意深道:“今天这件事只是个案,可我心里倒觉得一方治下会出现这等事,必和育民之官有莫大关系,不是我先入为主,恐怕这里的县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点了点头,赵飞扬看着他道:“林兄所言也正是我的担心,你我有大事在身,不可能耽搁在此,我想,等他们把事情办好以后,咱们就先继续赶路,等日后江淮事了,咱们再回到这里,一切不就清楚了吗?若不是为了试探本地县丞,我也不会拿出五百银子来。”
“原来如此。”
微微一笑,林意深负手而言,“飞扬兄处事周全,我所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