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看重的就是之前在户部,负责弘农事物的茅溪。当初陈家当权时,茅溪就是作为他们粮草准备的主要负责人,虽然一直都是陈治安挂名,可实际操纵者是他。如今,茅溪被皇帝任职在工部做一个小小的笔帖式,虽然权力、待遇差距极大,可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运气,他还是十分珍惜。对于真正挽救自己生命的赵飞扬,他的态度可就复杂非常。工部!赵飞扬带着罗通和护卫,催马来到工部,但是因为战后皇都内很多民房、建筑等等受到毁坏,甚至崩塌,所以工部尚书此刻正亲自带着人在现场指挥维修。工部衙门内,留下的不过都试一些虾兵蟹将,一听定国王驾临,一个个顿时都想打了鸡血一样,连滚带爬的冲出来迎接。“臣等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飞扬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跪倒的一众官员,直接把目光投向了人群最后方的茅溪。“都起来吧。”
“谢王爷!”
一个司案,也是现场官员中位置最高的,赔着笑脸凑上前来,“不知王爷突然驾临,所为何事?有什么吩咐只要差个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好,何必您亲自劳顿?”
“无妨,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你们,现在工部可是很忙的。”
赵飞扬说着淡笑了一声,继而将目光投向茅溪,“茅溪,你跟我去花厅里面坐坐,我有事给你。”
此言一出,众人接惊,因为谁也想不到,茅溪一个捡了条命的叛臣,竟然会被赵飞扬点名。这他么的是不是没地方讲理去了?不过更让人吃惊的还是茅溪的表现,换作一般人,此刻怕是早就乐不得上前去伺候,好好拍几个马屁没准自己就升官了。茅溪非但没有如此,甚至还冲赵飞扬直晃脑袋。“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就在这里说吧,罪臣……没资格和您单独在一起。”
“呵!”
“我说茅溪,你不是疯了吧!王爷召唤你也敢拒绝?不要命了?”
同僚们,顿时发出不同声音,茅溪对于这些不同意见个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还冲他们露出笑容,“诸位大人说的是,我不是疯了,只是我不想给王爷惹麻烦。”
“我茅溪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我现在就是朝廷的罪人,不过捡了一条命而已,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和王爷站在一起?万一要是被什么心怀不轨之徒看中了,岂不麻烦?”
茅溪的话似有所指,这让现场大臣们十分不高兴,他则继续对赵飞扬讲,“王爷,你有任何吩咐,只管说。罪臣能做到的,绝不推脱,罪臣做不到……您就是杀了我也没用。”
讲真,他的态度赵飞扬倒是无所谓,可罗通是真的火大,不过好在来到这里前,赵飞扬就给他打了预防针。茅溪这个人,对陈家特别忠诚,要不然也不会被陈志安重用,他对陈家应该不能说是效忠。那是一种夹杂了感情,有说不清楚的态度。在陈家兵败,全国捉拿同党时,茅溪不是被捉住的,他是主动来投案自首的,这也是为什么赵飞扬对他的印象会如此深刻。他,要求死!不过后来因为赵飞扬的关系,在皇帝赦免的名单中有他一个,所以赵飞扬又在无意之间成了他的恩人。在此前,他对赵飞扬是非常憎恨的。食其肉、寝其皮,不足偿!毛细当时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几乎每天都要嚷嚷几遍,哪怕是狱卒担心得罪赵飞扬,而将他吊起来好打,他也没有改变。可,随着皇帝赦书下来,赵飞扬一跃成了他的恩人,而且他本人又是个及其重义之辈。那么大仇、大恩两种极端碰撞,让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这一切,赵飞扬心知肚明,他还担心罗通会控制不住自己,特意又用眼色往下压了压。“茅溪。咱们两个不是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了解我的脾气。不必说这些,我既然来找你,自然这件事你能做得到。”
“如果我不想做呢?”
茅溪笑了,似乎是在故意挑衅,“王爷,罪臣已经是现在这幅样子了,您又何必再来提什么要求?”
“你不愿意做,本王当然不会强迫,但是你连听都没有听过,怎么就直接拒绝了万一这是你的喜欢的,岂不很可惜?”
赵飞扬此刻将礼贤下士表现到了极致,面对他一次次地挑衅,自己则一直都是满脸堆笑,真诚又和煦。“茅溪,你可想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谁!王爷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客气过!你别给脸不要脸!”
“是啊!你要是给脸不要,连我们都饶不了你!”
一时之间,茅溪再一次陷入同僚的口伐笔诛中,不过他自己心里也的确生出了一丝的犹豫。赵飞扬对自己那是绝对做到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好,那王爷就请说吧。”
“这就对了。”
赵飞扬一笑,目光扫过,轻轻言道:“本王知道你当初时候弘农司官,对于农业方面最有研究,了解的也最深,本王谨言陛下意欲对我大梁现有粮种进行研究培养,你愿意加入吗?”
“什么?”
闻此言,茅溪眼中一亮,可那点光很快即逝,他还是那副冰冰的样子,“研究培养粮种?王爷你说这话罪臣听不明白。”
“你或许听不明白,但……如果成功,那么我大梁粮食的总产量将会上升三成,当然,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赵飞扬这话说完,就不再继续,反而笑眯眯地盯着他,因为自己相信一个热爱农事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最关心和希望的,肯定要归在作物身上,除此之外,只怕很少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尤其是像茅溪这样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