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了，您瞧？”
说着，李公公指了窗户外面，赵一凡顺着看去之间一道道夕阳洒落，御书房外的碧华池上泛起火红的金波。“原来睡了这么久，还真是没想过，有什么吃的吗？”
“陛下，老奴给您准备了人参粥，可以吗？”
赵一凡点点头：“再有一点小菜就最好了。”
“明白。”
一刻钟后，赵一凡已经梳洗完毕，在李公公的陪同下一起用膳。“这粥的滋味不错，有时间可以给兄长送去一点。”
“好。”
李公公点点头，他并没有着急提醒皇帝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因为昨日已经降下圣旨，为了庆祝赵飞扬得胜而归，举国上下欢庆三日。今天，才是第二日而已。舒服！用了一餐饭，赵一凡空辘辘的肚子被填饱，身上也暖和起来。“陛下请用茶。”
李公公又给他送上一杯调好的养生茶。“你别忙了，坐下咱们说说话。”
“是。”
李公公轻身落座：“陛下，您似乎有什么心事，对吗？”
“没错。”
赵一凡在他面前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内心：“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昨天朕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陛下只是高兴而已，老奴一直守在您身边，完全没有问题。”
“这就好。”
赵一凡点点头：“那飞扬兄呢？”
“也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兄长归来后，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的？”
提问的时候，赵一凡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李公公想了想，淡淡笑道：“其实要说有，也没有，不过就是多了一些胡子，看着比之前更加刚毅而已，但是要说没有……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是什么？！”
赵一凡追问。“性格！”
李公公说的十分肯定：“老奴能感受到，这一次王爷归来后，似乎整个人的性格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说话，行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这情绪的来源是什么。”
“也许是龚长林也不一定。”
赵飞扬虽然刚刚回到皇都，但是战况、战报是随着他每天打仗不断传递的，关于龚长林的死讯，皇帝已经知道。“也许真的是这样。”
赵一凡目光闪闪，瞟向窗外。“龚长林和兄长关系莫逆，当初为了兄长，龚长林可是敢直接把刀顶在陈志安胸前，那个时候他才是个小小的副将。”
“这一次其实朕也没想打，龚长林竟然会战死沙场……”“对了，他的抚恤，是什么规格？”
几乎所有朝政要务，李公公心里都有一本账：“陛下，当然是按照他的官职进行抚恤，但是在国尉府合议的时候，龙湘提出要加倍抚恤，已经得到通过。”
龙湘也是赵飞扬的手下，国尉府中文勋事务的总管，从二品的文官，当然他也是赵飞扬的左膀右臂之一。“翻倍……这还不够。”
赵一凡顿了顿：“你去写一道手谕，将龚长林追认从一品武勋，授顾峰将军牌，谥号武烈。”
“陛下，这谥号，是否太高了一点？”
李公公深吸口气，大梁追认谥号中，分为三种，文官以“文”冠名，武将以“武”打头，后面各有不同的字号配伍，然后超越这两个级别的，就是“忠”，最高臣子谥号一般为“忠武”、“忠献”、“忠肃”等。按照龚长林的职务和他所做的贡献，虽然可以得到“武”字谥号，但一个“烈”字却是不够格的。皇帝这么做，莫非是为了照顾赵王爷的面子？李公公淡淡道：“陛下，如果追认武烈，或许不太够，您认可，但是朝廷上不免会有人跳出来找麻烦也说不定。”
“毕竟龚长林将军在世的时候，人缘可不是太好，人情世故方面，他一点都不懂，完全把心思放在战场上。”
“他这样的人，授以武烈只怕会引来其他人的不满。”
“是吗？”
赵一凡笑了，非常从容，淡泊：“这是朕的意思，只要下旨，相信没有人会跳出来找麻烦，除非他们是不想活了，朕是皇帝。”
“再说了，兄长的部将，找他的麻烦，难道那些当官的就不怕被兄长收拾掉？”
赵一凡这话说的轻松，可是李公公听着心里却是重重一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赵王爷这一次会借用追认谥号的机会排除异己？他是这种人吗？还是说……李公公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情况就太可怕了。皇帝竟然要逼着赵飞扬去剪除异己！深吸口气，李公公不再多说什么。赵一凡瞄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好了，龚长林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兄长的加封，眼下朝廷中有权利商讨这个的，只有你和我了。”
“公公你可不要故意藏拙，什么都不讲，朕现在拿不定主意。”
李公公点点头，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自己的心内毫无波澜一样：“陛下老奴斗胆揣测，您现在是不想把赵王爷怎么样的，对吗？”
“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你说，朕会把他怎么样？”
“自断臂膀？”
赵一凡的语气似乎有些轻佻，还带着淡淡的无奈：“平心而论，我是知道应该怎么办的，然而前几天让你送来的典籍上，我都查阅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前例可以遵循。”
“兄长之功，以盖过开国元勋……”李公公深吸口气：“陛下，如果是这样，老奴的态度和之前一样，两点。”
“第一，就像老奴说的一般，您不要给赵王爷施加任何封赏，当然也不要惩罚他，将他手下的有功将佐全部封赏了。”
“要么，您就开辟一个新的说法给他，但最好都市一些有名无实的爵位，这样一来，他国尉府的职务不变，您也不过是多给了他一点面子上的东西。”
“最重要……”说到这里，李公公忽然语塞，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