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爱本来就有点担心拖累徐康的前程,又伤徐康母亲的心的话,她就更不敢嫁给徐康了。后来她嫁给王衡,倪老夫人觉得那个男人是个没出息的,就没当回事。结果王衡不仅是个没出息的,还是个混账,整整折磨了陈天爱二十年。这倒让倪老夫人爽快多了。因为她一直认为,小儿子倪方森出车祸早逝,是陈天爱害的。知道陈天爱怀了小儿子的孩子后,倪老夫人去算过她的命,她命中克母和克夫。这不,王衡现在就在监狱里呆着了。徐蓁见倪老夫人看了眼镜子,显然是看她,但眼神阴恻恻的,像是看到了仇人似的。她淡定自若,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本来以为洗了手就走人,不料听到倪老夫人冷声说:“没教养的,见了长辈也不招呼。”
闻言,徐蓁看她一眼,并不动气,只心下腹诽,你算什么长辈,不过是个黑心的老巫婆。徐蓁不理她,开了水龙头洗手。林静这边微眯眼睛,睨了倪老夫人一眼。心想这死老太婆还真是没心没肺的,明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事无情无义,现在看到徐蓁还能一副理直气壮地称自己是长辈。她见徐蓁不想理这老太婆,她也就看一眼,撇撇嘴,别开了目光。倪老夫人见徐蓁轻视她,火气更是腾腾升上来,但眯了眯眼睛,不骂人,只是冷哼一声,讽刺道:“现在你们母女俩攀附了有钱有势的男人,就目中无人了。”
“你婆婆应当知道你是个有心机的,没教养的,所以才厌恶你的吧。”
徐蓁没看她,却看了林静一眼。林静意会,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朝洗手间门口走去。然后就守在门口了,以防有人过来可以及时给徐蓁示警。学生时代,她们俩就经常这么干,已经有默契了。倪老夫人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满满皱纹和斑点的老脸露出了疑惑之色。心里还有点紧张,以为徐蓁要对付她。毕竟她一大把年纪了,徐蓁要打她,她是绝对打不过的。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徐蓁没那么笨,在这里打她,是会人尽皆知的。外面有监控录像,肯定录下了她们进出这个洗手间的影像。徐蓁没看倪老夫人,所以不知道她脸上的复杂表情。她抽了张纸巾,垂目认真地擦着手,冷冷淡淡的,“你说的没错,我和我母亲现在有男人撑腰了,但就算我和我母亲没有男人撑腰,你这个死老太婆又能对我们怎样?”
话落,徐蓁将纸巾丢进纸筒里,然后冷眼盯着倪老夫人。倪老夫人难以置信,嘴唇抖了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死老太婆?!”
徐蓁见她一脸惊愕,心底冷笑,“你除了逞口舌之快,说些没品的话之外,还能怎样?”
倪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来指着徐蓁,瞪着混浊老眼,“你……你不敬长辈,你就不怕我说给你婆婆听,说给沈老爷子听。”
倪老夫人作为豪门倪氏最年长的长辈,一向自视清高,人人给她面子,人人奉承她,没人敢像徐蓁这样鄙夷她的,被气得脑子混乱。徐蓁嗤笑一声,“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黑心的老巫婆,像什么长辈。”
“一大把年纪了,你不怕丢人现眼,想跟谁告状就去跟谁告状去,就算你现在去大厅里嚷嚷,丢人的也是你和倪家。”
话落,徐蓁就朝外走去,没再看倪老夫人一眼。倪老夫人胸口一起一伏,转过身来,盯着徐蓁的背影,阴森森的,“你和沈家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闻言,徐蓁顿了顿,走出了洗手间。倪老夫人这话有威胁的意思,威胁什么,无非就是她娘家那些事吧。倪家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除了威胁人,没什么本事了。为了贷款的事,倪希光也曾来威胁她。林静见徐蓁出来了,询问的目光看她。徐蓁对摇了摇头,低声一句,“一个老太婆而已。”
林静一笑,没说什么。徐蓁虽然平常看来温顺,但如果真逼迫她太过分了,她那个嘴巴也是不会饶人的。俩人走出去几步,就看到倪希嫣快步走过来了。倪希嫣看到她们,神色像是犹豫了一下,勉强摆出一个笑容,“我来找我奶奶。”
她还记得她父亲叫她和徐蓁打好关系,自然不能摆坏脸色。徐蓁不吭声,但林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倪希嫣见徐蓁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凌风哥和我爸我哥在休息室里喝酒聊天呢。”
说这一句是想告诉徐蓁,她父亲和兄长与沈凌风交好,所以徐蓁作为沈凌风的妻子,应该也要和她交好,最起码表面功夫要做好。徐蓁当然明白她的暗示,但如果倪家真想和她表面友好的相处,怎么倪老夫人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仇人一样,非要刺一刺她。她依然不吭声,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倪希嫣,与她擦肩而过。倪希嫣整个人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徐蓁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杨朱明推开休息室的门,沈凌风一走进去,里面的争吵声就停了。沈宇武父子俩和倪方林父子俩都转脸看他。倪方林见沈凌风来了,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和他好好谈一谈的机会,立马对沈宇武说:“宇武,我想和凌风谈一谈。”
直呼名字,表示亲近的态度。沈宇武看一眼沈凌风,见他面色冷淡,但不说话,那就表示他愿意和倪家父子俩谈一谈。于是,沈宇武哼了一声,给儿子一个示意的眼神,父子俩离开了。杨朱明关上了门,在门前守着不动。“凌风,坐。”
倪方林脸色和语气都和蔼。但有那么一点刻意。沈凌风边解外套扣子,边坐下来,面色平静无波。倪方林给倪希光一个示意的眼神。倪希光心底暗暗不悦,但还是给沈凌风倒了杯茶,压着戾气说:“你们怡安医院倒是豪气,听说这是好几万元一斤的铁观音,味道的确不错。”
他对沈凌风说“你们怡安医院”倒是没错,毕竟沈氏是怡安医院的大股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