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爱余光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便抬眼探究,见是徐康,一惊,连忙又垂下了眼睛。那副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徐康嘴角微勾,眼中满是笑意。他不再看她,回去将他的活干完。傍晚,该打包的打包了,该封装的封装了,该放进柜子里的放进柜子里。陈老爷子和女儿、外孙商量,觉得以后如果在耶市定居不再回来了,那等他在耶市的工作稳定下来了,他找个时间回来将这个房子里不想丢弃的东西运回耶市去,把房子腾出来还给学校。徐康想着将来要在漓市买个别墅,所以对陈老爷子说:“陈叔,你也不用急,跟学校打声招呼,如果学校需要腾出房子给需要的老师,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们再回来搬运就是了。”
陈安河点头,“嗯,我有跟学校说了。不过,我看短期内学校不会把房子收回去,因为有不少空房子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外面买房,不太愿意住学校的旧房子。”
厨房里的用具都收拾了,没法做饭,他们便出去外面的餐馆吃。他们没去远的地方,选了学校附近的一个火锅店,陈安河说这里环境干净,食材新鲜,价格也公道,学校的老师常来。陈天爱不想坐在徐康身旁的,但事与愿违,徐康还是坐在了她身旁,而她不可能将他赶到别的座位去。于是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大姨应该只是猜测,因为大姨以为徐康是蓁蓁亲生父亲的缘故,徐康不一定对她真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不应该真当回事,搞得自己不自在。不管徐康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他和她相处看起来是自然的,她要是显得不自然,就会让他猜疑了,让他感到奇怪的,如果他对她并没有那个意思,那她就显得自作多情的,就尴尬了。陈天爱一阵思想斗争,最终想通了,收拾好了情绪。徐康刚坐下来时,看到陈天爱似乎身子一僵,既无奈,又好笑。之后,他拿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茶,但留意她的神色,只见她脸色变化复杂,从纠结演变到了坦然自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重要的事。徐康放下茶杯,看着陈天爱问道:“大姨喜欢那份礼物吗?”
陈天爱没想到徐康会突然跟她说话,人又僵了一下。但马上给自己心理建设,陈天爱,要自然,不要一惊一乍的。于是转脸面对徐康,虽然心里还是没能完全平静,但总算声音是正常的,“嗯,大姨很喜欢,只是觉得太贵重了。我跟她说了,是你买的,大姨叫我替她谢谢你,今天太忙,我都忘了。”
在机场免税店给大姨挑礼物时,陈天爱想到几年没见大姨了,又想到大姨的生日是下个月,所以想着买个像样的生日礼物。她原本是想买个几千块的玉镯子的,王盛华在一旁说不如买黄金,保值,姨婆似乎也比较喜欢金首饰,而且几千块的玉也不是什么好玉。结果去挑选金镯子时,徐康非常坚持地买了一套近十万块的金首饰套装。徐康一副你要在免税店里跟我争执吗的架势,陈天爱只好妥协了。这么昂贵的一套首饰,大姨又喜欢金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嘛。徐康微微一笑,“大姨喜欢就好。”
陈天爱想自然地回一个笑容,可笑出来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自然。为了掩饰情绪,她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将一杯茶喝光了。见状,徐康拿起茶壶,给她添茶。陈天爱小声的,“谢谢。”
另一边,陈安河和王盛华祖孙俩终于点好了菜,俩人都没发觉陈天爱和徐康之间的微妙气氛。王盛华说:“我点了本地的啤酒,吃火锅必须得配冰啤酒才爽快。”
“天爱喝不了酒,那就随意喝几口就可以了。”
陈安河看着女儿说道。王盛华笑道:“外公,其实我妈的酒量比我姐好多了,喝一杯不会醉的。”
徐康闻言,也笑道:“哦,是吗,我还以为蓁蓁的酒量会好些的。”
陈天爱笑着点头,“蓁蓁酒量是不行,我喝一罐啤酒没问题的。”
陈安河也笑了,“那今晚我们喝个尽兴。”
徐康点头,“明天下午的飞机,明天可以晚起,喝醉了也没关系。”
徐康看着陈天爱说着这话。陈天爱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火锅食材端上来了,陈天爱起身,将一部分放进锅里。徐康也帮着放其他食物,王盛华则给每一个人倒啤酒。四人吃喝了一会,突然有人叫陈安河,“陈老师。”
是学校的几个老师相约来这里聚餐,陈安河连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这几个老师都是学校资深的老师,陈天爱都认识,陈安河便将徐康和王盛华介绍给他们。在介绍徐康时,陈安河才说出了徐康的名字,还没说他的身份,一个与陈安河同期的性子急的女老师就笑眯眯地说道:“陈老师,这位是你女婿吧,长得可真俊啊。”
王衡没回漓市看望过陈安河,所以学校里的老师没人知道陈安河的女婿长什么样,还真以为这一家子坐在这里用餐,徐康必定就是女婿了。老师们不知内情,一点都不尴尬,还很自然地打量徐康,陈安河“一家子”就有点尴尬了。但姜还是老的辣,陈安河神色自然的,“他是我外孙女徐蓁的父亲。”
老师们恍然大悟,但并不觉得那位女老师说错话了,毕竟既然是陈安河外孙女的父亲,那也算是女婿吧。那个女老师笑着说道:“原来是蓁蓁的父亲啊,怪不得蓁蓁长得那么漂亮呢,原来是遗传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啊。”
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做事说话一定会面面俱到,目光一扫王盛华,接着赞道:“陈老师,你是个有福气的,外孙女长得好看,听说毕业了就进银行工作了。外孙子呢,也是长得帅气,还是个孝顺的,你来往漓市和耶市,都是他来来回回地接送。”
陈安河肯定要在外人面前维护王盛华的面子,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我有福气,两个外孙都很懂事,盛华这孩子也很有志气。”
在陈安河看来,王盛华能改掉游手好闲的毛病,能够不怕吃苦地创业,就是有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