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翠恨不得将自己这段日子所受的苦楚全都倒出来给他们听,越说越激动,哭泣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看她委屈,哭得伤心,赵氏跟秦蓁蓁没有多说什么,只给她递着帕子,让她好好发泄一番。直到见她哭得上气快不接下气的时候,才劝着:“哭也哭过了,哪怕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也不能再哭了。”
“是啊,”秦蓁蓁接话,“孩子月份大了,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了。你哭得这样伤心,孩子知道也会很难过的。”
何翠翠哭了几声后,将剩下的委屈都给憋了回去,问秦蓁蓁,“孩子真能感受到吗?”
“当然,你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难过。”
听完秦蓁蓁的话,何翠翠沉默了。许久,她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李春生让我来借银子的。他就在外面,不远处等着我。”
话刚说完,她一脸歉意地望向秦蓁蓁他们,“蓁蓁嫂子,你家要是还有,就再借我五两银子吧!我若是借不回去,只怕他又要打骂我了。”
果然。从何翠翠进门的那一刹,秦蓁蓁就觉得哪里不对。从她今日跟萧煜横在吴婶家遇见李春生的场景和何翠翠让他们帮着找爹娘来看,就猜到一定是李春生将她软禁在家重无法走动。下午突然上门,一定是有蹊跷。这事,赵氏没答应,萧煜横也没答应,他们都没开口,就等着秦蓁蓁做决定。秦蓁蓁想了想,抱歉地说:“翠翠,不是我们不帮你。你也清楚,我们那边还在盖房,要用不少银子,家里确实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们用了。再说,先前那五两银子,我们也没要过。按道理,你们也能用不少日子才是。”
正常来将,一个农户家中一年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花销,哪怕是抓了几副药花了,也不至于还要来借银子度日才是。再说,他们现在也在卖豆腐,一天到晚也是有进项的,总不至于,每日做着赚钱的营生,实际上还日日亏钱吧?秦蓁蓁委婉的拒绝,给何翠翠闹了个大红脸,她尴尬的点头,“我知道了嫂子,我这就回去给他说。”
“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何翠翠站起身,就往外走。这一举动,让秦蓁蓁不大高兴。刚进门劈头盖脸的就开始吐苦水,一听没钱借,立马就走人,脸色变得也太快了。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走,能干什么呢?送何翠翠出门,秦蓁蓁没去,是赵氏将她送到门口,说:“好孩子,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借给你们,你心里也莫怪婶子。”
对于刚刚秦蓁蓁,赵氏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她知道目前来说,吴婶一家子,都变了。何翠翠苦笑一声,“婶子,我知道。”
她当然不会怪赵婶他们,谁家能有那么多银子外借?上次他家借的,还没还呢!之所以灰溜溜地离开,是真的脸上挂不住,嫌丢人。现在该担心的,是没借来银子,回去后怎么跟李春生交代。他知道后,一定又会生气。想到这儿,何翠翠心里发毛,笑着跟赵氏道别,向回家的小路走去。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几分。到马上进林子里的时候,她刚想回头看望一眼赵氏,就看到李春生冷着脸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他阴着脸,气势汹汹的过来,何翠翠差点吓得瘫软在地上。“春、春生......”李春生来到她面前,问:“银子呢?”
何翠翠难为情,“没、没借到。”
“什么?”
李春生一听‘没借到’,立马炸毛了,问:“是你没说,还是他们不借?!”
“我、我说了!”
何翠翠害怕李春生发难,立马说自己已经说了,“蓁蓁嫂子的意思是,她家最近盖房,也要花不少银子,家里也没有多的银子借给咱们......”何翠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李春生直接听不见。“然后?你就回来了?”
“嗯...”何翠翠低着的头点了点。“呵!你个蠢子!”
李春生骂道,“你是不是傻?他家那房子,可要花不少银子呢,这才刚付了定金,等房子完工了,是要交尾款的!她怎么会没有?这就是不想借!”
李春生十分气恼,在原地转了两圈儿,粗鲁的将何翠翠扯向自己,“回家!”
路上,何翠翠都不敢反抗李春生,只敢瞧瞧地抹泪。李春生一直在念叨秦蓁蓁不够意思,说他们萧家困难的时候,自家可是毫不保留的去帮忙。眼下,自己家困难了,萧家人就看热闹!一路上,李春生都骂骂咧咧的,一直念叨。何翠翠实在听不下去,壮着胆子对李春生说:“春生,你别这么说...之前蓁蓁嫂子他们,布还借给了咱们五两银子吗?”
刚说完,就遭到李春生一顿呵斥,“咋,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跟我娘帮了他们多少次?他们给五两银子咋了?”
说着,目光冷了起来,“说,你是不是看上萧煜横了?”
“啊?”
何翠翠哪儿能想到,他会这么说?立马否认,“春生,你可别瞎说!咋可能的事?”
见何翠翠一脸焦急,李春生冷笑,“谅你也不敢!我告诉你何翠翠,你要是敢有二心,我打死你!走!”
他一拽,险些将何翠翠拽个跟头,何翠翠好不容易才稳住脚,踉跄几步,跟在他身后往家走。何翠翠从萧家离去后,赵氏跟秦蓁蓁他们坐在一起,就说起来这件事。赵氏只无奈地摇头,道:“我看,春生这孩子变了许多。以前,他多疼翠翠啊?你们再看看现在...真是啥不着调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了!”
想起何翠翠面黄肌瘦的模样,她就心疼,“这还怀着孩子呢,遭成这个模样,多可怜啊!”
秦蓁蓁点头,表示也心疼何翠翠,“确实,今日见到翠翠,我也是被吓了一跳,还真没见过哪个孕妇,脏成这个样子!她身上那件衣裳,估计也许久没换过了,方才她坐我身旁,一股子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