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让他去完成那赌约,简直比让他去死还难受。这里可是宴会,一场聚集不少富豪的上流社会的宴会。周围看着的不少人中,有许多平日里都巴结他还来不及,而现在,却是让他在众人眼中边狗叫边爬出酒店,无疑是奇耻大辱,一辈子难以洗刷。日后这件事传遍江宁市上流社会,每个人表面对自己毕恭毕敬,转头便冷笑着与同伴调侃起自己。只要想一想,宁千秋便几欲发疯。脸色变换了数次,宁千秋带着一丝哀求之色看向江成,道:“江先生,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我该死,但是,那个赌约能不能……”见宁千秋这幅模样,宁成海哪还能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正想开口求情,江成已然淡淡摇头道:“即是赌约,自然要愿赌服输,而现在宁少爷却是不愿完成,究竟是因为宁少爷是个毫无诚信之人,还是说你宁少爷,不把我江成放在眼里呢?”
江成淡淡的话语,却是夹杂着一丝寒意,让宁千秋顿时浑身颤抖,他求助般的看向宁成海。宁成海挤出一丝微笑,道:“江先生,千秋他自然不可能是毫无诚信之人,我们宁家更加不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这件事你看能不能……”宁成海求情的话还未说话,江成已然摆摆手打断他道:“既然都不是,那就最好了,现在,就请宁少爷依照刚才所言,从这里爬出去,边爬边学习狗叫,完成赌约吧。”
边爬边学狗叫,听闻这句话,宁成海顿时脸色一变,他料想到必定是个不简单的赌约,但没想到,居然闹得这么大。对于他们这样,自诩江宁市顶级家族的人,最看重的,不是别的,正是面子,而宁成海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一向便是无法无天的主儿。现在让他这般做了,无异于将他的尊严撕碎,扔在地上摩擦。说不定,他整个人日后就废了。“江成先生,千秋他不懂事,冒犯了您,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这一回吧。”
宁成海颇为恳切的哀求起来。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万人敬畏的宁家家主,而只是一个父亲。但是,江成却淡淡摇头拒绝了。“愿赌就要服输,哪来什么不懂事之说?”
随即,江成看向宁千秋,淡淡道:“宁少爷,是你自己完成赌约呢?还是需要我帮你一下。”
淡漠的眼神,让宁千秋瞬间不寒而栗。他想要发飙,想要怒斥,他可是堂堂宁家大少爷,整个江宁市,有几人敢对他不敬,更遑论对他这样要求。可是,当目光接触到自己一脸怅然,有心无力的父亲,接触到一桌身份在整个江宁处于巅峰的大佬只敢惊愕,却无一人敢出言相阻,他明白,正如之前江成说他有资格赶自己立刻一般,他也有资格让自己这么做,而自己,却毫无反抗的能力。在众人的目光,宁千秋如同瞬间老了几十岁般,身体渐渐佝偻,最终,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而后,艰难的一步,一步,朝酒店大门爬去。“叫声呢?”
江成面无表情淡淡道。他的话,让宁千秋停下动作,浑身一颤。“汪……”似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宁千秋终于憋出了这么一个字,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身上。而后,偌大的酒店大厅中,便只余下了宁千秋“汪汪汪”的声音回荡,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宁千华如同吓傻了一般,愣愣的望着宁千秋消失的门边,一言不发。“千秋……”而宁成海颇为痛心的喊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向江成。“怎么,宁董可是心中对我有怨?”
江成淡淡问道。一句话,却是让宁成海如醍醐灌顶般瞬间醒悟过来,他刚才在做什么?居然差一点,便对江成流露出恨意。宁千秋惹到江成,姑且能算是宁千秋的事,不追究宁家。但若是身为宁家家主的他招惹到江成,怕是整个宁家都不会好过。环视了一圈周围一脸同情看向自己的众人,宁成海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居于江宁巅峰,挥斥方遒之人,却是不得不屈与人下。可是,纵然他是宁成海,也没有办法改变眼下这样的局面。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江成够强!所以他能将他们所有踏于脚下。纵然心中再有千般恨意,万般不愿。最终,宁成海也只能将其或作一抹苦涩统统咽下。嘴角,还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道:“江成先生说笑了,我岂敢对你有怨。”
宁成海毕恭毕敬的模样落到众人眼中,在场所有人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无力与兔死狐悲之感,连宁成海都能踩在脚下,江宁市还有谁能与江成相比吗?怕是从今天开始,江成便是真正的江宁称尊了!宁千秋妄图陷害江成在先,并且还与他立下赌约,因此江成强制让其完成。而宁千华,江成虽与他结怨,但刚才的事他并未直接参与,因此,江成只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而与苏世成等聊起关于合作的事宜。而江成不发话,宁成海也不敢开口让宁千华离开,宁千华便像一个小丑般杵在众人身边,进退两难。但宁千华并未说半句话,甚至,在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恨意,唯有一片淡漠。哀莫大于心死,江成所表现出的力量,让他感觉绝望,老天开的这个玩笑,更是让他的尊严瞬间被碾碎。一旁,宁成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的两个平日里视作珍宝的儿子,却是同时在今日收到了这般巨大的挫折,他们往日高高在上的尊严,都在今天被江成硬生生扯下来,撕碎,踏进泥土之中。但,虽说心中万般痛心,宁成海却是不敢表露出分毫,甚至,还不得不对江成这个害得他两个儿子如此的罪魁祸首陪着笑脸。一切只因为实力,江成已然超过他们宁家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