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下时,刘管事冲出来,“王妃,别打了,求您别打了。老奴愿意代王爷受过,还请王妃成全。”
“冤有头,债有主,这不关你事。”
林妙音说着话,手中的动作一下没耽误。在刘管事的不断求情中,她利索地打完了二十棍。北宫攸的后背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从始至终,他未叫一声,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杜仲过来扶他时,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是从战场上滚怕滚打走出来的,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他看向那抹红衣的身影多了抹幽深。这个女人行刑的手法甚是刁钻,仿佛是专挑肉嫩的地方打,如若她不是故意的,那还真是见了鬼了。但她何时懂得这些了?“如今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林妙音扔了军棍后,对玉竹招招手,“扶我回去。”
“王妃,您的伤口又流血了。”
玉竹惊呼。“嗯。”
林妙音淡淡应了一声。早在她落下第一棍时,她后背刚刚愈合的伤口就崩开了。但那又如何,这也不能影响她向北宫攸讨债。她刚迈开步子,孙婆子便激动地从房间内冲了出来,“醒了!香儿醒了!”
“醒了?”
孙管事顿时兴奋地向林妙音行礼,“多谢王妃妙手回春救了我家香儿,您的大恩大德,老奴一定结草衔环以报。”
“刘管事言重了。”
林妙音摆摆手。这件事到底是原主闯的祸,她不过是尽可能地弥补罢了。看着这一幕,北宫攸眼底闪过一丝讶然,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会医术,为何从前从不见她展示?他可不信那一套藏拙之说。就在他思忖时,风铭赶来了院子,“王爷,她既然能治好丁香,说明她会医术,也识药,那侧妃的毒肯定是她下的!”
林妙音:“……”MDZZ!最烦没脑子的人。“王爷不会还要将王妃关进地牢吧?”
玉竹立即跪了下来,“王爷饶命,我家王妃身子弱,又受了刑,不能再去地牢了……”“一码归一码,她受刑是因为丁香,再说她也打了王爷,如今追究的是她谋害侧妃一事!”
林妙音冷冷一笑,“我可以去地牢,但你最好有证据,否则……”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径直转了身。“王妃……”玉竹忙跟了上去。迎着清晨的霞光,那道大红的身影逐渐被晨曦拉长,衣袂摇曳,犹如一朵破碎的牡丹花正在迎风招展,让人久久难以收回视线。她似乎再不是从前的林妙音了。“你怎么来了?”
直至那抹大红的身影走远,北宫攸这才捏着眉心看向风铭。“王太医传来消息,说有一味药不好寻,让王爷想想办法。”
北宫攸嘱咐刘管事夫妇好好照顾丁香后便撩开了步子。他经过的地方留下点点殷红。护卫们看得直抽冷气,“王妃下手可真狠啊!”
“不是说王妃爱王爷么,我怎么瞧着王妃好像和王爷有仇一样,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我娘说,打是亲,骂是爱,王妃打得越重,说明爱得越深。”
杜仲狠狠抽了抽嘴角:“……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林妙音回到地牢后,玉竹便重新为她上了药,看着她后背上血淋淋的皮肉,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王爷从来不信王妃的话,这宁王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从前那宋清韵不论是摔了还是撞了,王爷都会怪罪到王妃身上。就像几个月前她失足跌落池塘一事,她自己都承认不关王妃的事,偏偏王爷不信。而且她越是帮王妃求情,王爷就越是认为她受了委屈。王妃就是冤死了也没人信。还有这次的中毒一事,她从头到尾都跟在王妃身边,王妃若是真下了毒,她会不知道?“这世上哪里不是吃人的地方。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罢了。”
林妙音是孤儿,从小没少被欺负,遇到事情她习惯了想法子解决,而非矫情难过。所以,即便一身伤的她,也没有太多情绪。她坚信,不出三日她就能出地牢。随着外面艰难的脚步声,麦冬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王妃先吃点东西吧。”
“多谢了。”
林妙音道过谢后,仔细打量起他的伤腿。是比较严重的粉碎性骨折。这在22世纪,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手术,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就有些麻烦。看他的情况,已经进行了复位治疗,但效果并不理想。若是不通过手术干预,他这条腿恐怕要留下后遗症,也就是坡脚。这对练武之人,可谓是巨.大打击。抛开原主对他的固有印象,仅凭这两日她和他的接触来看,麦冬是个明事理的人,对她也算给予了尊重,所以她决定试一试。“想必麦护卫已经听说了,我救醒了丁香。”
麦冬点点头,“王妃医术高明。”
“既如此,麦护卫可愿相信我,你的腿我能治。”
林妙音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