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仲一早便将王府的对牌钥匙交到了韶华院。林妙音一醒来,玉竹便高兴地拿给她看,“王妃您看,杜管家终于舍得将管家之权交还给您了。”
“你拿去还给他。”
林妙音可不想要这个烫手山芋。“王妃,多好的机会,您为何要送出去?”
玉竹不解。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看得出来,杜仲是个偷奸耍滑之辈,掌管宁王府这些年,不知道昧了多少东西。估计手里全是烂账。她若是接手了,保不齐还要拿私房钱去填窟窿。她还没那么蠢。更何况,她很快就要与北宫攸和离了。上次她将和离书给他,他竟然撕了,经过昨晚一事,她倒是看看他还有何话说。但她心里这些计较没办法和玉竹说。便开口道:“我打算在天润大街上开一家医馆,没工夫打理府上的事。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吃完饭就跟我出去看铺子。”
“啊?开医馆?”
玉竹直接愣住了。这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王妃好端端地为何要开医馆,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去吧。”
林妙音何尝不知道对女子而言,开医馆是件惊世骇俗的事。尤其,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宁王妃。但她必须要这样做!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找一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即便麦冬动用眼线,也未必能帮她找到饭饭,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逆向思维。她可以寻找饭饭,自然也可以让饭饭来找她。开医馆,是最好的办法。她那与众不同的看病方式和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医学器械,定会引起轰动。一传十,十传百,早晚会传到饭饭的耳朵里。只要饭饭听说了就知道是她。这法子虽然慢,但总比她漫无目的的寻人要好得多。林妙音不愿多言,玉竹便不再问。用了膳,二人便出了门,打算去天润大街上看铺子。出府时,玉竹又说起昨晚的事,“紫竹当真是命硬,李壮那样的汉子都没能抗住,她却硬抗了八十棍。据说生生被打折了一条腿,人被扔到了粗使院子里,青竹院那位又病了,有人说是气的,有人说是吓的。总之,经过昨晚一事,她病了一场,又损失了左膀右臂,应该不会再给王妃添堵了。”
林妙音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她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林妙音,对宋清韵也没什么仇恨值。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也犯不着对她不依不饶。她不会主动出手,但也不会任人宰割。很快,马车便在天润大街停下。林妙音和玉竹下了马车,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山堂隔壁。见她停下了脚步,玉竹狐疑,“王妃怎么不走了?这里已经有一家医馆了,我们不如去城西看看,那里还没有医馆呢。”
“不,就这里。”
“王妃,这……不好吧?”
玉竹下意识朝南山堂看去。两家医馆挨这么近……抢人生意不好吧?林妙音刚要过去看看,医疗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医疗系统疯狂警报着,“滴滴”的叫声几乎要将系统吵爆了。她下意识朝四周看去。这里有毒?“王妃,您在找什么?”
玉竹看到她四处察看,好奇出声。“嘘。”
林妙音让她安静,通过医疗系统的指示仔细辨认起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一抹绯色的身影上。与此同时,医疗系统也已将毒物探明。绝育药,毁容药,蛇毒药,狂笑药,臭屁药等……至少几十种毒药。前几种药,与宋清韵用在她和麦冬身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此人就是紫竹口中的药贩子?她正狐疑着,就震惊地发现,除了他身上携带的十余种药外,其他药竟然都是埋在他体内的,此人俨然是一个行走的毒药库!然而仅仅观看他的背影便能知道此人中气十足,半点也不像中毒的模样。中了那么多毒药还能活得好好的,当真是神奇!这人足够他们医院研究上几年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好奇叫人,“公子……”“姑娘,你叫我?”
随着男人转身,一张坑坑洼洼,且涂脂抹粉的麻子脸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林妙音一阵头皮发麻。玉竹更是惨叫出声,“鬼啊!”
与此同时,医疗系统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显然,她要找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人,那刚才那道绯色的身影早已不知了去向。“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男人比出兰花指,佯装怒气地指了指玉竹,而后愤然扭着水桶腰离开了。玉竹狠狠抽了抽嘴角,“这人男不男,女不女的真奇怪,王妃要找的就是他吗?”
林妙音摇头。正要前去南山堂隔壁的铺子瞧瞧,甘泉宫徐嬷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王妃。”
“徐嬷嬷,您怎么会在这?”
玉竹十分意外。“老奴是来寻王妃的。”
徐嬷嬷说着向林妙音行了礼,“皇后娘娘要召见您,奴婢去了宁王府。结果您不在,便寻到这里来了。”
抬头看了眼南山堂,她顿时关切道:“王妃来南山堂,可是……”“我来买些药材。”
林妙音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她开医馆的事,暂时还不想让皇后知道。她想先斩后奏。三人直接坐上马车朝宫城驶去。昨晚的事,皇后已经听说了,林妙音处事方式,她还算满意,“昨晚一事,你做的是对的,只不过宁王到底是北凉亲王,一府之主,你多少要给他刘留几分颜面。”
从前她在北宫攸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面对宋清韵的诬陷,也是百口难辩。如今她能据理力争是好事。只是,不将北宫攸放在眼中又太放肆了些。林妙音很想说是北宫攸给脸不要,但又不想被送去学规矩,便乖巧道:“姨母教训的是,妙音以后不敢了。”
看着她面上这幅乖顺的模样,皇后突然有些无力。她现在分明是在糊弄她。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即便顶撞她,起码她是可控的。自从北宫攸纳妾后,她就彻底变了一个人。让她从心底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