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医生检查过严雪,宣布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姜慕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点,在护士的指引下,她进了病房。看着女人呼吸罩上的热气,她忍不住眼眶湿润。“你约我吃饭,还送花留言,是因为你已经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了吗?”
“嘀——嘀——”“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不对劲的,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姜慕星轻轻握住她的手,热意上涌到眼睛里。她哽咽,“严雪,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的未来很长,世界还需要你自己亲自去看……”那么多话,这几个夜晚压在她心头,现在才有了可以诉说的人。护士来提醒她了,姜慕星将她的手放在被子上,擦拭脸颊,咽下悲伤。出了病房,她已经恢复平常,可恰好撞见外面的两人,表情一下就冷了。“你们来做什么?”
严家父母看着她,妇人扁嘴:“你说话才好笑啊,我是她妈,我不来守着她,谁来守?”
“她不需要你们。”
姜慕星态度很强硬,也很冷漠。“演戏不要演得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你们以前怎么对她的,需要我提醒吗?要是真心疼她,你们就该老实跟警察交代清楚。”
严母双手抱臂,一副鼻孔朝天的刁钻刻薄样儿。“你少在这里装理中客!警察都说了她是自杀,你还死咬住不放,真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说她是被逼的啊!”
她绷着脸,“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妇人一顿,她身边的男人按住她,随后一致对着姜慕星。“你跟严雪关系再好,也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你赶紧走,以后都别再来了!”
严父很凶地拽过她的手,往走廊那头推。她后退了几步,被人扶稳。姜慕星回头,是陆昼的助理,他身后跟着保镖,只是一个示意,两个大汉上去架住了严家父母。他们气得跳脚!“你们是谁?这是医院,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凭什么抓人,放开我!”
助理理都不理,直接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您放心,之后他们不会出现在医院打扰您和严小姐。”
她没说话,往回看了一眼,没看见别的人,倒是林姨拎着两个保温桶过来,满脸心疼。“小姐,您别太伤心,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慕星跟林姨关系一向不错,眼下看见她,就像看见关爱自己的长辈,干涩的眼眶微微泛热。“林姨,谢谢你。”
林姨拉着她坐下,拧开保温桶。“您都瘦了,肯定早餐也没吃吧?千万别把身体熬坏了,来,趁热先吃一点。”
她接过热气腾腾的骨汤,用勺子尝了一口,“很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点。”
没多久,助理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姜小姐,这是给严小姐找的护工,陆总吩咐了会留人看着,之后有任何问题都会及时通知您。”
提到陆昼,姜慕星觉得这让助理出场不是他的风格。她迟疑了一秒,“他呢?”
助理竖着耳朵,听到她问话,心里松了口气,回答道:“总裁上午有个重要的线上会议,他让您晚上早点回去。”
姜慕星顿了顿,碗里的汤似乎不香浓了。默了默,她点头。晚点的时候,她在林姨的劝慰下,准备回去。车上,她接到了霍宴憬的电话,开口一句就是:“你离开医院了?”
“嗯,严雪的情况转好了,也有人照顾她。”
想起医院里那些人是被谁赶回来的,他的声线有些紧绷:“你去找过阿昼了?”
姜慕星也知道避免不了被他知道,默认了。霍宴憬无数的话堵在喉咙里,想指责,想怪她自作主张,却又发觉自己没有立场。他尽量控制自己:“想查清严雪出事的真相有很多种方法,你应该相信警察,或者跟我说……”“霍宴憬。”
她语气很轻,透着几分疏离。“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是现在的指向已经不对了,我可以耐心等下去,结果会有,但不一定是我认定的那个。”
“……”她深呼吸,“严雪的事,不可能轻易揭过,我相信我是对的。”
听完她的话,霍宴憬的心往下沉。他双唇微张,有些艰难道:“你知不知道你回头找他意味着什么?”
“知道。”
短促的两个字,已经表明她的立场和选择。他没有生气,只说了个“好”。电话挂断,姜慕星凝神在手机屏幕上。“到了。”
前座一句话,她恍了神,下车,看着面前崭新的一栋建筑,人都懵了。她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助理颔首,介绍道:“流星苑是陆总一早准备好送给您住的地方,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您可以好好看看。”
姜慕星自然惊讶,但听到名字,心境平和下来。进去之后,房子很大,整体是法式复古的装饰陈设,轻奢,高雅,又不失质感。别墅上下有十多个佣人,厨房也有专门的厨师负责烹饪,林姨负责就管理其他人。这是真准备娶她?婚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能拴住她的工具?姜慕星吃饭的时候这样想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耀耀生辉,却让她觉得后背发凉。她塞了两口饭,不愿意往下想。新的主卧比之前的大了不止两倍,浴室有个能容纳四个人的浴池,佣人准备好了玫瑰花和精油。“我自己可以,你们出去吧。”
“是。”
姜慕星不适应被人时时刻刻关注,驱散两人之后,进了热气蒸腾的浴池里。她太累,被热意醺着眉眼,没多久就昏昏欲睡。“有这么舒服么。”
突然的男音传来,她抖了一下,肩膀处的掌心微微下压。姜慕星偏头,陆昼正垂着脸,打量着她醺红的脸和眼睛,指腹摩挲着那片柔嫩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