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收到了士燮的赎金,非常遵守诺言,命人将张旻给放了。可是刘巴还不满足,竟然向刘辩讨要赦免文书。刘辩笑了笑,这家伙在和他玩心眼。刺杀皇帝可是重罪。只要刘辩将幕后主使的名头,按在士燮头上,那么朝廷就有了攻打交州的理由。士燮虽然是朝廷册封的州牧,但是行刺皇帝,罪名是无法洗脱的。因此,刘巴厚着脸皮向刘辩讨要赦免文书。刘辩大大方方地给了,惊掉了刘巴的下巴。这就给了?刘巴一脸懵逼,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你以为朕收复交州,还需要找借口吗?”
刘辩的一番话,让刘巴警惕起来。至始至终,刘辩都没有放弃攻打交州。一统天下的决心非常地坚定。刘巴沉吟片刻,这个消息异常重要,必须带回去给主公。本想留在洛阳继续打探消息,可是现在刘巴有点害怕了。要是他逗留太久,恐怕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变故。还不如直接回去呢。与张旻汇合后,刘巴没有犹豫,带着队伍离开了洛阳。“多谢刘先生,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张旻郑重地行礼道。“别谢我,这是主公的命令,你要感谢主公。”
张旻朝着交州的方向一拜,神态恭敬。“其次你要感谢士袛公子,这些钱财,大都是他筹备的。”
刘巴再道。张旻露出震惊的神色,似乎没想到士袛对他这么好。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中关键所在,士袛需要一名证人!这次出使,士徽在暗地里使坏,导致使团陷入危机。促成此事的士袛,也遭受了牵连。这口气不出,以后还怎么做人?而张旻是重要的证人,回到交州以后,可以指证士徽。只要证据确凿,士袛就能扳回一局。士徽不是很嚣张吗?张旻一回到交州,那将会引发一场动荡。想通了这一点后,张旻不禁看向刘巴。这家伙到底是哪一边呢?难不成真的是忠心主公,只听主公的话?张旻说什么也不信。士燮已经年迈,统治不了交州几年了。再加上交州内忧外患,需要一名锐意进取、年轻有为的诸侯,率领他们走出困境。否则交州迟早会被朝廷收复。刘巴不可能想不到这一步,这也是士燮麾下的谋臣,开始分属各个阵营的原因之一。士燮有好几个儿子,除了士袛和士徽,其他人的才能要稍微弱一点。可他们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说不定有人藏拙呢?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准。“唉,交州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此次难关。”
张旻叹息起来。刘巴触景生情,也有点伤感。光是洛阳的财富,以及人口、兵力等等,都完全碾压交州。朝廷若是有心攻打交州,交州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他们何去何从?他们逃到交州,就是为了躲避战乱。要是交州成为了战场,他们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吗?更何况,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朝廷是正统,征讨交州不臣,那叫名正言顺。士燮再厉害,也只能当大汉的臣子。若是士燮站起来称王,他们还应该追随吗?总之,刘巴心里也很矛盾。二人一路畅谈良久,说的最多的还是刘辩。“当今天子雄才大略,不可能任由交州割据,一场大战无法避免。”
张旻断定道。这个观点,得到了刘巴的赞同。“凭借着地势,交州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朝廷的补给线很长,只要能够坚持一年以上,朝廷必定崩溃。”
刘巴也看出来了。禁卫军作战凶猛,可是他们有一个弱点。打仗非常烧钱。禁卫军一出动,那真是拿钱在烧。因为朝廷规定,平时训练的时候,军饷只能维持温饱。朝廷也没有太多的钱发给他们。可是到了战时,军饷翻了三倍。不仅如此,若是在战场上不幸残疾,朝廷还会给补助,安排工作。一不小心牺牲了,家人还会获得一笔丰厚的抚须金。总之,就是让禁卫军没有后顾之忧地作战。刘巴曾经算过,就是把交州刮地三尺,都拿不出禁卫军一个月的军饷。可想而知,朝廷养着这几十万大军,是何等地耗费钱粮。有的时候,军饷不得不换成粮食发放……谁让朝廷府库空空,就是粮食永远吃不完呢。在汉灵帝时期,粮食永远都是硬通货,甚至可以用来充当流通的货币。到了刘辩一朝,粮食成为了最廉价的商品。几乎没有人会为粮食发愁,家家户户都有一年以上的余粮。朝廷每年都会为粮食过剩而发愁,为此刘辩下令修建了几十个粮仓储存粮草。如今大汉的存粮,可以提供给大汉百姓吃三年。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大汉永远不会再遇到饥荒。没有饥荒,大汉就乱不起来。凭借着交州、益州两个贫困潦倒的地区,如何与朝廷作对?刘巴仿佛看到了交州的未来!反正没什么前途可言。但是让他背叛士燮,良心又过意不去,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巴一行人穿过兖州、豫州、荆州,终于回到了交州地界。张旻望着一片片苍茫的森林、高山,总感觉活在梦里。他没有来得及感受洛阳的繁华,可是仅仅惊鸿一瞥,就让他永生难忘。此刻再看到交州……那股穷酸味,大老远就能够闻到。张旻唏嘘不已,勉强发出一声感慨:“终于回到交州了啊,不容易啊!”
刘巴神色如常,实际上内心波澜很大。“能否战胜朝廷大军,还得看这一草一木。”
张旻点点头,策马继续前行。然而没走两步,前方突然传来惊弦声。嗖嗖――嗖嗖――张旻立刻被弓箭扎成了刺猬,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保护先生!”
刘巴的护卫一拥而出,将他团团围住。一群蒙面人突然冲出来,见人就杀。刘巴不禁冷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的手笔。”
其实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