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姚里正也正在为那头牛的事情发愁。这头牛算是村里的战利品,是属于整个村子而不是属于他姚里正个人的。可这样一来,这牛怎么用就成了问题。总不能好好的一头牛就单养着不干活吧?肯定是要用来拉车的,可拉车的话,上面是放东西还是坐人。放东西肯定每家每户都能放,到时候拿取就是个事,万一弄乱弄混或者是少了什么,说都说不清楚。但若是坐人,姚李村三百多口人,虽然当初老人们自觉留在了北疆村里不给子孙们添麻烦,将活路给了后辈们。但村里的孩子几十个,就算是五岁以下的也二十多,还有伤员,跟长途跋涉伤了身子的妇人。这一辆牛车根本就坐不下这么多人,这很难处理。可现在连城墨提出租牛给他一家用,如此算是解决了他这个麻烦了。这次打土匪窝小公子一家本就出了大力,他就是要求把牛给他用也是应该的,可人家还出银子,到时候能给全村分,肯定不会有人有意见的。不得不说,姚李村之所以如此齐心,还是姚里正管理的好,一碗水端平,从来都是公正公平的,大家才会这么信服他。如此,姚里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租牛的事情,只是板车?“小公子,这荒郊野外的,咱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停留多久,一辆板车做成可要不少时间呢。”
“不若,我家板车给你用?”
姚里正有些为难。若是没有板车,小公子租牛也没用,可这时候做板车,上哪里找材料去。“里正叔别急,依照那几个伤员的情况,至少要在此处停留五天才能再上路。”
“这期间,我会多雇几人同姚山上山砍树,板车除了车轮子比较难做,车板做起来还是很快的。”
“您放心,若是五天还做不好的话,我也不会耽误赶路的。”
连城墨有理有据的道。听完,姚里正也仔细想了想,发现也是那么回事儿。如今逃荒路上可顾不上什么砍树晾晒木材之类的了,能做出来将就着用就成,如此就不用担心工期。再多雇几人帮忙,五天想必姚山能做得出来,姚里正便点头答应了,说到时候会帮着安排人去砍树。然后,连城墨就说起了去县城探路的事情。按照他的记忆,这里靠近的一座县城正封闭着,灾民根本就进不去,但若是交进城银钱,还是能进去的。上辈子他身无长物,带着弟弟妹妹东躲西藏的赶路,路过这县城的时候远远只看见灾民们在门口叫嚷想要进城。只是看守县城的竟然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这处的守军,进城要收银钱,若是有人敢闹事,就直接将人斩杀,尸体挂在城墙上。如此,灾民们哪里还敢闹,只能继续往南走,寻求可以落脚的地方。而连城墨当时压根就没想过进城,直接奔着云州而去,本以为到了云州本家就有了依靠,殊不知,那才是他最后悔的选择。而如今他晚了十多日上路,情况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他想知道前世那场祸事到底如何而起。如此,或许能避免一二。见连城墨提起想要驾牛车前去县城探路的事情,他也认真考虑起来。说实话,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可不少,如今因为村民受伤的原因只能停留在这里修整,但能打听些越南府的情况也是好的。反正左右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派人先去看看,后面再上路心里也好有个底,反正他们打土匪这一波补充了不少粮食,消耗的起。下意识的,姚里正就开始重视起连城墨的意见,立马就同意了此事。至此,连城墨的两件事都商议完,便拱手告辞回去。回去后见小姑娘并没有听他的好好休息,反而是在河边不知道干嘛,连城墨只好微微摇头随她去。转而仔细查看起半夏带回来的东西,刚刚他光顾着跟小姑娘说话了,都没注意她都带回了些什么。鸡笼鹅笼是显而易见的,但半夏新带回来的背篓里竟然还有东西。连城墨打开里头的布包一看,竟然是两条被褥,虽然不太厚实已经半旧了,但也是能用的。看看天色,连城墨便抱着那被褥去了河边,拿出些皂角清洗起来。这皂角也是小姑娘带回来的,据说是在那山寨附近的林子里找到的,提起这东西的时候,小姑娘笑的可开心了。连城墨笑着将皂角捣碎,一点点清洗着被褥。不是他有洁癖,只是这褥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用过,清洗一下总是好的。而一头扎进河边草丛挖野菜的半夏也终于注意到连城墨也来了河边,然后她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河边有一个面容清隽的少年蹲着,袖子高高挽起,正拿着一床被褥在河水里用力清洗,动作十分熟练。少年面色严肃,仿佛在做一件十分认真要紧的事情,如此画面跟他身上的气质十分不符合。“连城墨,你怎么跑来洗被子了?”
半夏将挖好的野菜捆一捆丢到草丛外,高声问。想想这人平日一副古板的样子,竟然会主动洗被褥?也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大水源,不然半夏早就能看到连城墨这一面了。前世他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生活,什么活没干过?就是做饭不太精致,那也是娴熟的很,且做出来的东西都是能吃的。“有些脏,洗干净些才好给你用。”
连城墨闻声回头,微微扬起手里被褥的一角,认真道。小姑娘虽然不太计较,但每天晚上睡觉钱都是要把席子上的杂草捡干净才躺下睡的。“那你好好洗,洗干净些。”
半夏一听他是想着给自己用,立马笑开了。大声喊了一句,又弯下腰去挖野菜,这可不止得准备几只家禽的,还有她们中午也要吃的。而且她想带活的家禽上路,最好能多攒点野菜干,到时候能喂给家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