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
姜夫人看过去。姜晚也抬起了脸,看到赵雨柔站在门边,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十分憔悴,似乎是哭过,眼尾通红。她抿着唇站在门边,没有走进来,看着柔柔弱弱,似乎一阵风就要吹倒。姜夫人皱眉道:“怎么站在门外?快进来。”
赵雨柔垂下了眼,睫毛颤抖,泪水涌出挂在睫毛上,身子微微颤抖,看着我见犹怜。“伯母……我……”姜夫人担忧,“发生何事了,你的身子不好,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下。”
嬷嬷走过去,搀扶着赵雨柔走进屋,坐到了椅子上。姜夫人担忧看着她,问道:“柔儿,发生什么了?”
赵雨柔抬起脸,泪水从苍白的脸孔滚落下来,抿了抿唇,道:“伯母,对不起……是我给姜家添麻烦了……”姜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心头一软,握住了她的手,道:“柔儿,你不必愧疚,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都不要想,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无需害怕。”
赵雨柔满脸的愧疚,小心翼翼道:“我……真的能继续留在姜家吗?”
“那是当然,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能到哪儿去。”
姜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赵雨柔的泪水流的更凶猛了。姜晚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看着赵雨柔流的泪水,她的内心是一丁点都不信。昨日玉佩的事情没有被揭发的时候,赵雨柔趾高气扬,高台下巴,声称等寻到她的双亲,说必然会把受到的委屈全部讨回来。怎么今日就转变这么大,变成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样?姜晚平静喝了一口茶。姜夫人拿起一块核桃酥递给赵雨柔,道:“来,无需多想,来尝一块这个糕点。”
赵雨柔接过核桃酥小尝了一口,表现的乖巧。她垂下眸子,心里则是跟表面不同,眼底一片的阴冷。罪臣之女这个身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身世揭穿的的话,她的一切都毁了。昨天夜里她想过,知道她身世的人,只有姜太傅,姜夫人和姜晚三个人,要是把他们三个人都除掉,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只不过她力量轻微,根本杀不了这三个人。现在只能卑微讨好,继续留在姜家,等到来日寻到机会,就永绝掉后患!“柔儿,喝口茶,小心别噎到。”
姜夫人感到心疼,柔儿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却承受着如此沉重的身世压力,往后定要待她更好些才行。赵雨柔乖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多谢伯母。”
姜晚一直在盯着赵雨柔,她的神色转变都看得一清二楚,方才抬起脸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明显是杀意。赵雨柔抬起脸,目光撞上面前人的脸。不知道为何当看到姜晚的双眼时,有种她的内心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一股寒意。她连忙低下头,遮挡住眼帘。姜夫人给姜晚也倒了一杯茶,之后想起来什么,转头对嬷嬷道:“对了,今日找绣坊的人来,给晚儿和柔儿量一量,做几件新衣裳。”
“是。”
老嬷嬷应了一声。“再过不久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到时候许多宾客会来……”姜晚听着母亲的话,她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前世她为了送寿礼,熬了大半月亲手绣制仙鹤图,熬的眼睛都快要瞎了,结果老夫人收到寿礼后,只是看了一眼,连句夸赞都没有,直接让人把东西收到了库房。这一世她就不费那个劲儿了。老夫人不喜她,不论她送什么礼,都看不上眼。吃完糕点,姜晚回了自己院子。青玉迎上来,道:“小姐,您要的那匹丝线方才到了……”说完,脸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劝说,想了想抬起脸道:“小姐,绣制东西费眼睛,不如就请绣娘绣制仙鹤图吧。”
“老夫人向来疼您,一定不会多说什么的,只要心意诚就行了。”
青玉感到担忧,小姐执意要亲手绣那副仙鹤图送给老夫人,只是那么大的仙鹤图,少则都得熬半月才能绣好……她实在担心小姐的眼睛,若熬坏眼睛就不好了。姜晚听了青玉的话,点头道:“你说得对,寿礼只要心意诚就够了,那些丝线就收起来吧。”
青玉原本还想再劝一劝小姐,没想到小姐突然就改了心思,不禁愣怔住,“小姐不送仙鹤图了?”
“嗯,还是去玉器店买串佛珠吧,祖母喜念佛,送佛珠最合适。”
姜晚淡声道。青玉听到后猛地点头,“小姐说得对,送佛珠最好了,老夫人定然会喜欢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陪我去街上逛逛。”
“是!”
青玉应了一声,脸色欣喜,难得的一次上街,立刻让人去准备好马车。姜晚走进了屋子。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过得那么愚蠢,对不喜她的人,掏心掏肺,以为总有一日能够得到一声夸赞,结果呢,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另一处,赵雨柔也回到了屋子。当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后,脸上柔弱的姿态全部消失,换了一副脸色。她必须要留在姜家……不论用什么法子,都必须要留在这里。要是离开姜家的话,她就无处可去了,她一个罪臣之女,还能去哪儿?想起那块玉佩,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像是掉下了深渊。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感到冰冷。为什么她的双亲不是身份高贵之人?为什么她身上会留着魏武侯的血?明明她什么错也没有,但是却从出生就背负着罪臣之女的名声。她现在为了留在姜家,还要对姜家人卑躬屈膝,卑微讨好,装成乖巧的样子,像是一条摇尾巴的狗。想到这里,突然感到阵阵恶心。赵雨柔跑到花盆前,干呕了好几次,眼眶通红。她死死握紧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都没有感觉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