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这之前李红旗带着爸妈还有大哥跟赵老头儿正式见过面,她还认了干爹,本来赵老头儿觉得她年纪小认个孙女完全可以。但李红旗能让他占自家爸爸的便宜?就认干爹。她不在家的时候就由李平李安俩人负责关照老爷子。村里加工厂的事也组织了两场会议,着重说的就是保密工作。村支书在管理这方面棍棒加糖,很有手段,一个会开下来当场诅咒发誓的数不过来。这不光是利字当头,还有身家性命都在里面了,谁敢出差错?会议尾声,村支书把一个信封交给李红旗,说:“这是全村上下的心意,不多,就一千块钱,你拿着去上学,穷家富路,在外面有什么事就给家里稍信,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支持你。”
一千块钱能干不少大事了。李红旗为难。胡大江笑嘻嘻的叫喊说:“红旗你就拿着吧,一家出十块钱的事,咱们现在拿的出来。”
在没有开办那个破厂房之前,大家伙儿不说把十块钱看的多重,但不是亲朋好友一块钱也不好借。现在挨家挨户自发兑了整整一千块钱,大家伙儿还乐的跟什么似的。“拿着,”村支书把这沉甸甸的心意塞给她。李红旗感动着与大家伙儿道谢。昂其他人都散了,村支书留她说话。说的是厂房的事。“准备扩建,让郭跃进想法儿联系机械,冷轧带的市场特别大,已经有外省的人跟咱们来联系,说是有多少要多少。”
村支书忍不住笑,抽了口烟袋,接着说:“不过还是得按照你说的办,价格不能太高,容忍让下面的人冒进,这方面找了人专门负责,坚决不露口风。唉,厂房在哪儿杵着,越干越大,已经到了需要铁材的地步,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
“多注意风向,多分析,”李红旗说,“郭跃进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遇到什么事情能跟他商量,但一定不能让他什么都插手,维持现在的工作分配。制作方面还是那句话,不能急功冒进,扩建也是,支书您得多操心啊。”
他们就像一条船,一开始走在狭窄的小路上,勇往直前目标明确,但现在汇聚到一片大江大河中,慢慢的就会迷失方向。如果没有几个时刻清明的掌舵人,这条船迟早会翻。“我知道,我知道,”村支书点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就这厂房说了许多,现有的约束制度也做了整改。他们更专业化了。从开会的牲口棚出来。李红旗被大伯叫住了。虽然上次借钱的事不了了之,还弄的蛮难看,但李红旗见了面还是笑嘻嘻的。“大伯找我有事,”她说,而不是问。“是有点事,”李志文点头,让她边走边说。但走了十几步了,他也没说啥事。“大伯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李红旗笑着问。心里隐约猜出来他要说什么。李志文抹了下嘴角,就像抹开面子那样,说:“上次你问大伯借钱,家里吵吵闹闹的也没借成,我老想跟你解说解说这是,但也没好意思说。”
她就笑笑,没说话。但李志文总不能话说一半儿。“我听说厂房那边要扩建,就想着拿点钱出份力。”
是出力,还是吃红利?以前觉得有风险,借钱,赔了还给他,李志文不愿意,勉为其难答应借钱也被搅合,李红旗没怨他,毕竟那不是一个小数目,谁也没那个义务一定借给她钱。李红旗对大伯的问题有些为难。“厂房扩建的事我跟支书刚谈过,不急着扩建,具体什么时候提上日程也不好说,大伯别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瞎说,真到扩建的时候村里会开会的。”
“不是这个红旗。”
李志文把烟摸出来用打火机点燃了站着抽,大前门的烟味儿不好闻,任何二手烟的烟味儿都不好闻。村里除了几个习惯烟袋的老家伙外大家都抽上带巴儿的烟,比大前门更好的也有。李红旗朝一旁让了让:“我不大明白大伯的意思。”
抽颗好几口烟,李志文才说:“前些日子我找过支书了,他说扩建的事要跟一开始投资的人商量,谁想在投资他也不做主。以前大伯没把钱借给你,挺后悔的。”
说了半天,李红旗明白了。大伯无非就是怕到时扩建的时候,她因为曾经借钱的事计较不让他参与。所以饶了这么的一个弯子。你李志文私心里认为的得罪了我,不信任,防着。那这些话说来还有什么意思?她就有点想笑。“大伯知道我不管村里的事,扩建什么的也都是村支他们定的,我没参与,具体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李红旗推诿道。不管态度如何,一件事被拒绝了对方心里都犯嘀咕。李志文更可气了:“你说的有道理,咱们一家子什么事也不会亏了对方,这事到时候大伯就交给你办,我放心的很。”
“……”当时借钱的时候只有李志文家的小儿子康康,拿出来一百多块钱,只有小家伙信任她,李红旗就把这点钱也当做是投资放进去,特意记了一笔,现在每个月都有十几块钱的分成,钱不多但远远超过当时投资的钱。村里投了一两千的,现在每个月能拿上百块,一家人就算什么都不干也有钱拿,就跟从天掉下来似的。投资少,或者干脆想李志文这样硬顶这没投资的,早就把肠子悔的青肿了。最艰难的时候袖手旁观,现在见了利润就想插一脚,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李志文现在想打着亲情的旗号利用李红旗。她自己答应。村支书他们都不答应。要不然也不会再一开始就敷衍李志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