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红旗,敢不敢晚上跟我一起出去溜冰?”
严霜眯着眼笑。三个人从食堂出来往宿舍走,排成一字,孙玲珑被夹在中间,严霜扒着玲珑的胳膊朝李红旗看。前段日子事多,不知不觉就消瘦的一圈,李红旗的外面整个看起来十分的纤细柔弱,兼之话少,让人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这不,孙玲珑用胳膊肘子捅了严霜一记,笑骂:“你自己喜欢溜冰,带着红旗干什么?”
那溜冰场全都是年轻男女,鱼龙混杂,孙玲珑去过一次体验不佳,就在没去过。而且溜冰场夜夜搞到十二点,又都是年轻人,喜欢刺激,这让绝大多数人认为溜冰场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去玩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人、溜冰场常客的严霜可不这么认为,眼睛一瞪,嘴巴一噘,“万一李红旗喜欢去呢,我这不是问问她敢不敢嘛。是吧李红旗?”
“我还没去过溜冰场,”李红旗笑了笑。“那就一起,就今天晚上,”严霜满意她的回答,绕过来改为用手臂压着李红旗的肩,笑起来一股子坏味儿,“你可不许反悔啊。”
看起来乖巧的样子,严霜可不认为李红旗会是个爱玩的人,觉得她就是一时要面子。“你真去啊?”
孙玲珑问。‘唔’了声,李红旗点头,难得有什么娱乐的地方,打发打发时间也好,也能更好的融入环境,为什么不去?*悠长的,充满力量音乐充斥耳膜。李红旗都误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野迪现场,只不过这个音乐……听起来怎么想让人爱国呢!后世的那些激烈无比的电音这里可没有,两台摆放在高处的播放机放的都是今年春晚上出现的那几首流行歌曲,大家伙儿都能哼哼几句。不管什么年代,看来年轻人都喜欢音乐。而且这里不愧是娱乐场所,到处都是年轻男女,且穿衣打扮的风格都差不多,男的花色外衫,喇叭裤,女的则是波浪头,衬衫搭配短裤,叫上在踩一双运动鞋,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崽。曾经李红旗是做服装批发的,对服装有着职业病般的敏感,说实话,这样的打扮她真欣赏不出来哪里好看。“发什么呆啊,这边,”严霜一进门眼睛就开始放光,这会儿在柜台朝她们招手。孙玲珑经不住哄诱也来了。进场不要钱,但下场溜冰的话就要有溜冰鞋,这个要付钱租,喝饮料之类的也要钱。“组一双溜冰鞋押金五块,租金一块五,不玩了把鞋子拿回来换押金,”做普及的孙玲珑撇着嘴,“这里的老板心真够黑的。”
老板一词,是近两年才又出现在大众口中,用来形容那些私营单位的经营者,而将事业做大做强的人还有一个比较高级点的形容词,企业家。溜冰场远离市区,在太原市郊外,占地面积颇大,几乎能同时容下上千人,没背景没关系搞不起来这么大的娱乐场所。李红旗想,自己是不是也阔以在这方面动动脑筋?年轻人的钱太好挣了。交押金,提着旧不拉几,还带有气味儿的溜冰鞋朝场子内走。到处都是操着方言的人,李红旗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观察场地上,她是越看越满意,心都跟着变的火热。成年人嘛,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搞钱。总之李红旗对溜冰没啥兴致,下场滑了几下连摔几个屁股蹲儿,惹得场内外看到她丑态的人哈哈大笑。严霜这个没义气的还拉着朋友一起笑。笑就笑吧,这点厚脸皮都没有那还了得。玩了会儿就看他们滑,场内又不少矫健的身姿,溜到飞起,男女搭配,看起来赏心悦目。黑夜把影子拉的长长的。严霜一路上都挎着李红旗的肩膀叭叭个不停。“你怎么那么豪气啊,别人请你喝酒,你说谢谢,他说你小气,你就请我们所有的人喝酒,我的天,你当时的样子简直比电影里面的男猪脚都帅。”
这就优点夸张了,不是请所有人,是请他们认识的所有人,这点小钱李红旗还是消费的起的,谁让有人挤兑她小气呢。李红旗只是笑。严霜酸了:“你这么这么有钱啊?今天晚上花的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吧?”
李红旗:“嗯……我父母比较疼我。”
严霜握着她的胳膊哼哼唧唧:“还是有钱,我好羡慕啊啊啊。”
“羡慕还不好好上班儿?这个月旷了几天工啦?”
孙玲珑在旁边泼冷水。严霜甩着头说‘烦人’。又转了话题让李红旗明天接着去,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对她有了天翻地覆的认识,小迷妹似的,想起她土豪的样子就想啊啊叫。宿舍楼下,几个人还没进楼,旁边走出来一人。“你守我们楼下干嘛?”
严霜的嗓音都尖利起来了。是叶高原,他突然走出来,看样子是特意等在这里。技术科一共不到二十人,其中单身汉没几个,又都是工作好,有知识有文化的代表,还是跟厂房打交道比较频繁的人,是以几乎没人不认识厂子里技术员们。严霜更是女工人中的佼佼者,虽然一半是沾了她父母的光,要不然也不会跟孙玲珑她们分到一个宿舍。是以大家都认识。叶高原扶扶眼镜儿,看了一眼严霜,目光定格在李红旗身上。“我找李红旗同志有点事,”他矜持的说。“切。”
李红旗听到孙玲珑发出鄙视的声音。叶高原找她能有什么事?还特意等在女寝楼下!白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啊。李红旗想不出来,借一步,跟叶高原站在宿舍楼下有灯光的地方说话。没成想,叶高原张口就说:“你一个好好的女大学生跟严霜那种人鬼混什么?”
李红旗下意识朝进宿舍楼入口看,想看看严霜她们走远了没。看来是走远了。要不然听到叶高原这么说,按照严霜的脾气,肯定冲出来给叶高原几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