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自己低效率画出来的线条,李红旗深深的叹口气,这玩意真不是知道就能画出来的,好几天了,她才画了一点儿。又一次揉揉额角,李红旗冲歪在沙发上的卫国说,“你给首都的老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找几个能写绘画的专业人员,年龄没有限制,我给高报酬。还有,叫他在弄两台家用的电脑,三台打印机、”“我这就打,”这是正经事,卫国现在算是知道电脑那玩意有多好用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就去打,播着号,又问李红旗,“这次是给钱还是白要?”
李红旗翻个白眼儿:“我想白要就不让你打电话了,跟老宋说,先欠着。”
她财政吃紧呢,通过县里跟银行借的贷款还没下来,这笔钱是不能随便花在什么地方的。倒是前期的这些宣传,要一笔笔记下,将来报账。电话那边,老宋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电话里就说下个星期一定把东西送到,还问了李红旗的现状,知道她急着要人,撂了电话,蹬上自行车去艺校找人。艺校不缺少能写绘画的人才。老宋现在是国家级别的信息科技人员,中关村又发展的极其迅猛,他是炙手可热的国家级人才,认识他的,远比他认识的多,但老宋还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出门蹬自行车。通过校方找几个人出去‘实习’,轻而易举。当天晚上,老宋就给李红旗去了电话,人和东西都备齐了。“当时咱们毕业的时候说好了每年一聚,现在你这个点还守在办公室里,看来是没机会聚了,”老宋感慨的说。刚抑制住打瞌睡的欲望,闻言,李红旗笑出来,冲着话筒说:“有时间就带着许美兰过来看我,不能老是我计划这去首都找你们。”
轻轻笑。老宋握着话筒的手动了动。“我跟美兰,好像分手了,”他说。“……”李红旗瞬间没了疲累,小心翼翼的问:“好像是什么意思?”
闹矛盾了吗?在她看不见的电话另一边,老宋一直笑着,“我们没有一个正式的开始,就那么稀里糊涂好了这么多年,最近我忙,她也忙,一个月没见面,我去找她,没找到,搬家了,也没跟我说。所以我说,我们好像是分手了。”
稀里糊涂的开始,冷不丁的结束,老宋不知道是自己忽视了什么,还是这段感觉已经让对方坚持不下去了。李红旗更不清楚,她很久没有跟许美兰联系了。紧了紧抓话筒的手,李红旗说:“稀里糊涂的开始,不能稀里糊涂的结束,你应该去找美兰。”
“算了红旗,”话筒内,老宋沉底的声音说,“我不想拖着她了,就这样结束把,对我们两个都好。”
“屁话,”李红旗有些动怒,恨铁不成钢,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老宋几年前就伤了身子,许美兰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他好上了,他们未来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僵持着,李红旗身为两个人的朋友,不想他们之间任何一个受伤害。那头沉默下来。李红旗叹气:“要我帮忙吗?”
老宋:“知道她安全就好。”
找不到人,心急,生气,到担忧,老宋没跟除了李红旗任何一个人说过。李红旗也有点担忧的说:“我先联系她。”
挂了电话已经晚上十点半。李红旗在抽屉里翻找许美兰的联系方式,她们办公室的,传呼机,还有家附近的电话。老宋说她搬家了。“这个人,猛地来这一出,”李红旗叹息,拿着笔记本打算一个一个打过去。叮铃铃。刚坐下,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谁这么晚把电话打到她办公室来。“喂?”
“喂?”
话筒里静悄悄的。李红旗看了眼话筒,没听到忙音说明对方还没挂掉。“你找谁?”
她又问了一次。嘟嘟嘟。这次忙音传了过来。李红旗皱眉:“莫名其妙。”
把关于许美兰的联系方式一个个打过去,没有一个有回应的。等到十一点,依旧没有电话打回来。“死妮子,”李红旗伸着懒腰暗骂,叮铃铃,电话响了。“早知道骂一句就回电话,我早该骂你了,”她奔过去接电话。“喂,许美兰,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啊?”
“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话?”
“喂?”
叭叭说半天,李红旗瞅着话筒皱眉,顿时感觉到这可能不是许美兰回过来的电话,这破电话连个号码都不显示。她再次把电话放到耳边:“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是谁?之前也是你打的吧?”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话筒内,传来一个极其低沉暗哑的男声,嗓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这种声音绝对算不上好听,黑天半夜的,还有点让人心里起毛。李红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她不记得认识的人中谁是这种声音。“我们认识吗?”
她问。沉默了一瞬,电话那头说,“认识。”
皱着眉,李红旗拎起电话靠坐在桌子上,来了兴致,“我不记得认识的人中有嗓音这么独特的。”
“没关系,”对方像是接受道歉一样,结束话题,反过来问她,“这么晚在忙什么?”
这娴熟的口吻让人怀疑是不是记忆出错了。李红旗转了转眼珠,说:“哦,临时接到一篇稿子。”
“是吗,让你写什么?”
似乎听到了一声笑,李红旗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认识她了,胡扯说,“还没想好怎么写,这么晚了你怎么没休息?”
“等一个人。”
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李红旗笑了下,说:“我也在等人,祝你好运。”
挂了电话,李红旗还是没想到打这个电话会是谁,看看表也不是很晚,把设计图拿出来在画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