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熟悉的低沉声线传过来,李红旗拿开话筒看了眼没有显示屏的电话机,又把话筒放回到耳边。“是你呀,保姆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她不答反问,陈子昂抿了抿唇角,结束还没开始的闲聊。“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李红旗翻了个身,淅淅索索的,“我听说你好像在做汽车行业,想问问你有没有物美价廉的汽车。”
好歹也是一厂之长,动辄蹬自行车有点太没效率了,正好,借着正经事跟这位小陈先生缓和一下塑料友情。“喂?”
等了半天没人吭声,李红旗都以为对方挂了呢。陈子昂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来:“学会开车了?”
曾经,岁月匆匆时他偷开家里的汽车带她兜风,教她学车,结果连人带车被她开进水里。差点淹死他们的河就在她工厂不远的地方。她大概已经忘了这些小事。他怎么就记这么清楚?陈子昂沉下脸把烟盒掏出来,抽着烟,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黑夜。“没有学会开车啊,”李红旗越来越精神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理所当然的说,“有了车才能学呀。你有门路的吧?”
“想要什么车?”
“嗯……物美价廉,”这会儿汽车齁贵,还买不着,李红旗真不了解市面上都有什么系列的车子。陈子昂听明白了,就是便宜。“等着。”
“不着急,不着急。”
“……”一阵沉默,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李红旗打着哈切抢了先。陈子昂:“……”等了一会对方不开口,李红旗翻个白眼儿,“我是想说你少抽点烟,整天见你烟不离手,对肺不好。”
看了看红色烟头前燃着的一缕白烟,陈子昂唇边掀起一个讥讽的笑,“你关心我?”
明知道她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心脏还是微微收紧。“朋友嘛,我当然关心你,”她说着还举了个例子,说认识一个老烟枪,后来得了肺癌,死的老惨了。“你挂电话吧,”陈子昂把地上的烟头踩灭,刚毅的脸上有一丢丢的无奈。被泼了冷水的李红旗‘哦’了声,电话挂了一半,想起来什么又移到耳边。“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上次陈子昂也给她打过,但这个问题李红旗现在才注意到,眼睛瞪得浑,圆。电话的那一边,陈子昂眯了眯眼睛,“你想问什么?”
“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啊,我好像没告诉过你,”这是家里的座机,除了家里人李红旗记得自己没跟别人说过。“是吗,”陈子昂回答的似是而非。这让人没有刨根究底的欲望,李红旗摸摸鼻子,反倒解释起来,“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误会。”
没纠缠下去,陈子昂说:“脚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巴拉巴拉,对于自己的倒霉事就有得说了,李红旗后知后觉的发现,“哎,家里好像没老鼠了,不过还是需要几包耗子药,以防那些家伙再把电线咬断。”
“芬姨养了猫。”
“保姆阿姨养了猫?”
李红旗有点高兴,用猫捉耗子比老鼠药强多了,立马就应承要给猫买小鱼干,借过来干活。东拉西扯,竟然说了十几分钟,李红旗瞅着表打哈切,抱怨道,“以后别用紫药水给人作画了,我脑门上还顶着一片紫,洗都洗不掉。”
“那就顶着呗。”
哼哼一声,李红旗说了句天儿不早了就把电话挂了。在传达室窗外站了好一会儿,想起来她说抽烟的事,陈子昂停住点烟的手,有些烦躁的把烟盒收起来,朝着之前过来的篮球场走去。…………此日清晨,大好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吓的李红旗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蓝天白云,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杂色,看见就心情好。哼着歌下楼,李红旗看着门前的物件瞪眼。一大清早,保姆阿姨就又给李红旗开了门。“我家门口的车谁停的?”
没有牌照,崭新的车子,还停在她家门口,李红旗一开始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把车停在这里,但附近有车的没几家,周围邻居稀松,车型又跟小陈先生的差不多,李红旗有点怀疑……保姆阿姨笑着把她让进屋:“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熬了粥,有包子。”
保姆阿姨做饭考究,手艺更是一绝,李红旗下意识抽了抽鼻子,“不用了阿姨我这就走呢,外面的那车?”
“好像是我家先生停的,”保姆阿姨笑吟吟,又留她吃饭。李红旗:“……”她猜到车子的事,但没想到陈子昂的效率这么高!她正一脸古怪,保姆阿姨听到动静朝身后看了眼,说,“先生好像起来了,你上去问他吧。”
二楼,装修风格冷淡到极致,上了楼是竟然就是健身区。光着半截身子,脚踩拖鞋,单手举着哑铃就跟闹着闹似的,还有那一身血脉偾张的腱子肉,手臂上微微凸起的血管真的适合打吊针。小平头,已经具备压迫感的身高在加上一身隐而不发的肌肉,一言不发外加脸色沉着的抽着烟,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又撞见他衣衫不整的做运动。李红旗心里一叹,上了二楼没朝里面走,瞪瞪眼睛问:“我门口的车是你停的呀?不会是……”昨天晚上说好的事,今天一大清早就搞好了。要知道那是汽车又不是面包,汽车多数还在靠进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来。“有问题?”
陈子昂把哑铃丢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要不是地上有厚厚的垫子,地面一准被那哑铃砸个坑。李红旗还能有意见吗?“我是那什么,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她对自己无语了,没钱还让人家帮忙找车,车搞来了,钱没有,你说尴尬不尴尬。陈子昂把香烟丢进角落的垃圾桶,言简意赅的道:“欠着。”
“嗯?嗯,行吧,”只能这样了,有个太有效率的盆友也蛮叫人哭笑不得。李红旗又在心里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