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为一件事否认一个人所有的本质。李安是个混,蛋,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所以面对李红旗说的那两个选择……他选择的前者,回公社好好过日子,经营饲料厂。“我还需要几天时间处理一下这边工作上的事,毕竟接了人家的工程,”李安晦暗这一张脸,肩膀也是挎着的。很明显,他对选择的事并不热衷。闻言,李红旗也退了一步:“我让卫国帮你。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公社,把事情跟溪溪说清楚,她要是不能原谅你,那就按照她的意思办。”
李红旗所作的,就是拿出他们李家人在这种事上的态度,怎么决定,还是方溪溪说了算。“我知道了,”李安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离开后走在街上看着阴沉沉的天,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内心的压抑也无人可说。很快,卫国得了李红旗的叮嘱到工地上找到李安,说是帮忙,其实就是监督,督促他把手头上的事尽快处理完。接到手的工程不可能丢掉,李安把这事安排给了下面的哥们儿,承诺他们过几天把上个季度的工程款发给他们。零零碎碎的工作除外,卫国让李安把复印店的事也处理一下。当初是怎么把姚家姐妹安排进来的,就怎么开除。一听说让自己走人,姚霞的妹妹把眼睛瞪的浑,圆,不敢相信似的瞪着李安,哼了声:“走就走,当我稀罕呢。”
摔摔打打的收拾东西,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抽着烟的卫国随意翻看了一下店里的进出单,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近几天的收入呢?”
收银的抽屉就几张毛票,复印店经营的怎么样卫国很清楚,等了半天李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劲儿的坐在那儿抽烟,不查账,也不安排下面管事的人。卫国总不能干看着不管。“昨天店长过来把钱都拿走了,”有个胖胖的女店员快言快语的说道。一看就知道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姚霞阴沟里翻船了,平时被她欺压这会儿不踩一脚那是傻子。谁不知道姚霞是个小贱,货,仗着会勾,引人作威作福,叫人不耻。咚。卫国把抽屉摔上,脸上还是很平静的问:“拿走了多少钱?”
“昨天拿的有三四百吧,”胖胖的店员说,“自打姚霞做了店长这里的收入都是她拿走,也不入账。”
“少哪儿血口喷人,”姚霞的妹子把手里拿着东西摔了,发出一声巨响,显示她有多恼火,狠狠的看着胖店员。都是被开除的人了,胖店员还会怕她?鄙视道:“拿没拿走我们都能作证,有本事叫姚霞跟我们对质,你看她敢不敢。”
“你……”姚霞的妹子跺着脚喊李安:“姐夫,”想让他做主。与其说李安是坐在椅子上,不如说是萎缩在上面,闻言他抬眼看了下受了天大委屈的姚霞的妹子,烟熏雾扰中淡淡说,“姚霞以后不是这里的店长了,这些事都不要提了,那个谁,你先管这。”
那个谁站在角落里没说过话,被李安拿烟的手指了下,十分意外,紧接着露出喜色,表示自己会好好管。说话压根就不顶用,姚霞的妹子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知道讨不着好,拿着自己的东西气冲冲的走了,走到门外,冲着复印店呸了好几口。想几天刚跟朋友吹了牛,吹自己的工作有多好,多轻松,这就被开除了?越想越气,她非得找回场子不可。另一边,认为已经解决完的李安站起来就要走,卫国让人把所有的来往账目都找出来,要带走。“你拿这些干什么?”
李安抽着烟问。“哦,”卫国说,“老大要。以后你要是没空管这边总要有人管理,这些都有用。”
说好听了是没空,事实是李安以后就不必在接触这边了,他被一杆子打回公社,按照李红旗的意思,没事连城也别进。李安心里一梗,点点头没说什么,矮身坐进车里。快到下班时间了,要开车去接李红旗。路上,李安一根接一根的抽香烟,忽然问开车的卫国:“我们是哥们儿吗?”
笑了下,卫国看了他一眼:“你是老大的亲弟弟,你说我们是哥们吗?”
首先,他是李红旗的弟弟,其次他们才是哥们儿。李安很明白卫国这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看在咱们哥们的面子上,你别去找魏霞的麻烦,我不是心疼她,你知道的,毕竟好了一场。”
我又没搞过外,遇我怎么知道?卫国在心里反驳,似是而非的哼了哼。讲真,都是男人,性情也差不多,但是他卫国要是结了婚肯定不会这么干,肯定从一而终。你说说,他这么好的男人赵念念咋就不知道珍惜呢?还有这个李安,干的都叫什么事儿,自己混账就算了,还惹得身边几个女性都认为男人没好东西。冤不冤?让他回公社待着别出来浪了,这一点不冤。…………厂子里开会,李红旗比平时晚下班半小时,简单问了情况就没在说什么。都忙,回家的次数有限,这次他们一块回去宋翠莲还挺高兴,一见面就问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叫大哥他们一家也回来吃饭,小金斗围着李安打转,跟前跟后,小嘴贼甜,一点没意识到他爹脸上的表情跟吃了黄连似的。“妈你别忙了。金斗儿,去叫你爷爷还有你妈回来。”
“那我去了姑姑,”金斗颠这小短腿就跑了,一蹦一跳的。女儿间的气氛略显沉重,忙里忙外的宋翠莲也终于发现气氛不对劲儿,坐下来追问。“等爸爸和弟妹回来了一块儿说吧,”李红旗有些疲倦的掐掐眉心。昨天晚上喝了点小酒,睡了几个小时就失眠了,不是经不住事,是太闹心了。人心复杂,她以前以为自己懂,其实她不懂。要不然怎么想不明白李安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搞外,遇?“到底咋回事儿?”
宋翠莲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