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被拉上二楼。开门，关门，全都是咚的一声巨响，宣告有人的脾气正在爆发的边缘。如刀刃一般犀利的目光静静的看过来。李红旗低头转动被攥疼的手腕，脸色不好。“你去做什么了？”
陈子昂黑着脸，下颌绷紧。刚才看到她从山地车上跳下来，那一脸的笑宣泄着开心，跟外国小男孩儿挥手说再见的样子真是依依不舍。目送人家走远了才舍得回来。她什么时候对他有过这样的好脸色？哪怕有一次是真心的！陈子昂为什么不生气？他气炸了。李红旗觉得他莫名其妙，微微歪着头，斜眼看过去：“我做什么要给你打报告，你同意了我才可以做，是吗？”
一个黑脸压制火气，一个语气不好。再说下去就是翻脸吵架。气氛僵持住。“你别动不动就跟我来脾气，我觉的莫名其妙，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我说，咱们就不能好好交流？”
李红旗无奈的从鼻腔里叹口气，先退了一步。刚才的那点好心情去全散了，愁闷的看向依旧脸色极差的陈子昂。“坐哪儿，”陈子昂的视线朝沙发那边扫了扫。李红旗看了看，照他说的做，眨动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等着他。她还算听话。陈子昂稀烂的心情平复了些。去窗口抽了半根烟。“你跟那个外国小子出去干什么了？”
提起来，陈子昂就觉的意难平，用力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底部。侧脸紧绷，眼神低沉，靠在床边给人的感觉确实整个人蒙了一层黑，陈子昂的心情是绝对的不美丽。李红旗感觉的出来，也不招惹他，老实的回答，今天外出的事跟他说了一下。“时间不等人，我有点急，也不太想麻烦你，这些你都知道。”
“我说了，”陈子昂打断她，“我闲着没事，过来消遣。你可以麻烦我，我也可以帮你。”
李红旗没说话，捋了捋耳边捶下来的头发：“已经找好了人，有什么事我在请教你，谢谢你帮我。”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站起来就走。陈子昂看着她的背影又黑了脸。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她不领情，他怎么办？隔日清晨，一楼的餐厅内，欧文正在给李红旗演示怎么烤面包。见陈子昂下来。李红旗冲他笑了笑，说了声早，照常问他想吃什么，就跟昨天没僵持过一样。那自然也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陈子昂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吃过饭他们就走了。李红旗带着赵念念，还有向导欧文，去了大使馆。负责做翻译的宋伟已经等在大使馆。大使馆内多半还是外国的办事员，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个子不高，带着眼镜儿，看起来极度度温和的中年人。“你的诉求也是大多数来D国人员的诉求，前几天刚刚来过一批，你怎么是一个人？”
中方办事员询问。李红旗自然不会把内部的分歧讲给办事员听，只说想谨慎一些办事。点头认同她的话，办事员说：“没有特批的文件进不去国外的工厂，你拿的这些材料倒是可以用，但最好是等到月底，月底国内要过来一批工程师，把你的申请加进去一块批，可以省去不好麻烦。”
等到月底就没意义了。李红旗问：“有什么办法现在批吗？麻烦点也没关系。”
办事员拿着桌面上的文件看了几页：“你拿的这些证明需要反馈到国内证实，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不好说。”
这么说的话，之前让她等到月底已经算是开绿灯了。宋伟出声说：“李小姐他们企业事态紧急……”那些存在的分歧不得不与办事员说明，想以及来软化对方，在开开方便之门。大使馆的大厅内，欧文在玩随身携带的游戏机，赵念念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东看西看。出国远没有她想象中好玩儿，陌生的环境里，只语言不通就让人束手束脚。但这座城市的繁华和文明程度还是让赵念念感到开了眼界。“红旗姐，”正无聊，见电梯打开，李红旗跟宋伟交谈着什么走出来。赵念念急忙迎上去，“怎么样？可以了吗？”
摇摇头，李红旗道：“回去再说。”
事情不顺利。国外的各种制度远比国内的严谨，且对外他们这样要办事的人制度更是严谨，没有特批的文件他们根本进不去相应的工厂实地考察。这里面有很多种原因，大使馆能帮忙的就是查核身份，然后把需要的资料递交过去，通过层层核查把得到特批的文件。这需要一个过程，跨国验证，这个过程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半年。出国到现在，彻底走进了死胡同。然而今天已经27号，距离月底只有3天时间。李红旗把宋伟带回下榻的旅馆。“这是一千美金，我想请你想想办法。”
想要人出力自然得给报酬，一千美金，李红旗是大手笔。宋伟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但宋伟不敢打包票：“我尽量试试，这两天就给你消息。”
“两天太久了，”李红旗说，“你尽快吧，多花点钱也可以，把事办好就行。这是资料，你看一下。”
来之前，厂子里已经定下了要引进的设备，设备所属的企业也联系好了。一共两家，都是大型企业，具体引进哪家就看价格了。这也方便了李红旗实地考察。官方行不通，那就只能走偏门，主动去联系设备所属的企业。具体怎么操作，就看宋伟得了。没想搞事情这么难办。赵念念担心道：“要是那个宋伟找不到门路，怎么办？”
李红旗揉了揉皱着的眉心：“那就等到月底看看是谁过来引进设备吧。”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她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宋伟能找到门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