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园照相能现场冲洗出来，挑挑拣拣把照片分出来还是遗漏了一张。李红旗不得不跟老妈扯谎说是无意间碰到陈子昂的，就一起在动物园逛了逛。宋翠莲拿起照片评价：“手拉着手跟一家三口似的，我怎么看着不像是无意间碰到的？”
“有吗？”
李红旗打马虎眼，“我俩上高中的时候就建立了坚定的友谊，看，多么情深义重。”
“拉倒吧，”宋翠莲把她推开，认真道，“你要是真的跟子昂谈朋友，我没意见，人家多好的孩子，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
“哎呀，”李红旗烦躁这苦恼，“我不是跟您说过吗，他有对象了。你在这么惦记人家，不像话。”
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宋翠莲惋惜：“可惜了，多好的小伙子。”
放下照片的事不提，宋翠莲哀叹一声：“今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李红旗仰躺在沙发上头枕这她的腿，闻言撩起眼皮看看她：“您这么有气无力的，我哪儿有心思过生日？”
“你不用管我，”宋翠莲的手掌一下一下抚在她头顶，“梦梦要是有你一半儿的能耐，我也不至于替她担心。”
“在电话里互骂，您还是少不了担心她，”李红旗觉得来气。“那是我骂她，”宋翠莲瞪眼，说李梦是白眼狼。母女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李大河收拾好后院拍打这身上的灰尘，边说：“老大打电话了，说等会儿带着人过来给红旗过生日。婆子，咱们得去市场一趟。”
碎碎念着老两口出了门。李红旗在沙发上翻了几个身，想陈子昂干嘛呢。前天还跟她生气生日的事，今天竟然没动静！出差去了？“不会真的出差去了叭？”
李红旗挺直了腰朝客厅的窗户处看。什么都没看着。朝楼上鬼头鬼脑的看了看。小金斗还在上面睡觉。家里就她。李红旗把塞到沙发缝的照片拿出来。手拉手，照片上，她在看金斗，陈子昂在看她。好像每次回头，他都在看她，每次回头都能找到他。不过这照片是她的手挑拣的，不可能把这张露掉。“哼哼，小样儿，”李红旗磨牙笑。带上照片出门。对面的门一推就开了。这个点儿，保姆阿姨估计也去买菜了。客厅没人，二楼也没人。探头看了一圈儿，李红旗侧耳在书房门前听动静。推开门探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卡在脸上，因为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书房里，陈子昂盘腿坐在地上。李红旗有种错觉。觉得他在等自己。摸摸鼻子，推门走进来，李红旗说：“我以为你出差了、”朝她伸出手。李红旗的迟疑连半秒都没有就乖乖把手搭在他手上。啪。陈子昂一反常态的把她的手拍开，泼墨似的眼睛里闪过笑意，“给我。”
尼玛。李红旗撅噘嘴，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什么？”
“照片。”
“哦，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陈子昂装傻。李红旗把照片拿出来：“你要是没把它偷偷放回去，怎么知道照片在我这里？”
这么点推理能力就得意了？陈子昂挑挑眉：“脑袋又不是摆设，少了一张当然知道。”
李红旗这才注意到地上放的东西是相册。有昨天照的，还有很久以前，久的要把记忆翻到好几年前才想得起来。相册有些年头了，老照片被压的跟保护膜合为一体。里面除了她，还是她。青涩，带着婴儿肥，嘴巴一抿就暴露了酒窝。有些模样，她本人都不记得了，但却被完好的保存在照片里。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这些照片的？高中时期吗？那时候他才十七八岁。“怎么不说话？”
陈子昂从后面一点一点把她抱紧，下巴压她肩上，随着心意轻‘吻着她的侧脸，眼尾，还有拢起来的眉心。李红旗把他推开。“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我哪儿？”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让人着迷。没错，陈子昂刚才的模样就是着迷。她不打断他，他可以抱着她一整天不松手，偶尔看着她走神的样子，李红旗想起来就觉得的难受。不是他不好。是他太好了。好的令人退却。让人有压力。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十分之一也回馈不了，怎么站在一起？他是蓬勃而出的朝阳，而她已经是遮在云层后的落日，空有一副年轻的皮囊，内里千疮百孔苍老腐朽。她对这个世界不失望，只是面对他如此热烈的感情时，感动有余后劲不足。就像看到这些被他真藏起来的照片，她被珍惜，被喜爱，被一个人深深的需要着，除了感动就是冷静。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收割别人的爱？李红旗的一生，早已经定格，陈子昂却想硬生生的闯进来。所以她问，喜欢她什么。她还在等他的回答。陈子昂灼灼的目光带着一层迷雾。“喜欢要什么理由？”
他说，“不喜欢才要理由。”
看了他几秒，李红旗笑出来，翘起拇指：“这个回答，给你一百分。”
手指印在一起盖个章，陈子昂低低的道：“我不要一百分，我要你抱我一下。”
他满腔的热血在身体里流动。他想要她回应。她不肯脆弱，那就他来。如愿以偿的，李红旗抱了他好一会儿。“前天我态度不好，”陈子昂顺着她柔软的长发说，“你不理我，我有点生气。”
李红旗‘嗯’了声。陈子昂又说：“你对我好点，我也对你好点。听见没？”
又‘嗯’了声。“你别老是抱着金斗。小胳膊小腿的，你抱他干嘛？”
看见他就来气。还是‘嗯’了声。“那小子晚上该不会跟你睡一起？”
“没有，”李红旗矢口否认，嚷嚷着自己该走了。跟一个小孩儿计较，陈子昂酸成醋缸，一点自觉都没有的继续酸。“你不跟我要礼物。”
“不要礼物我来干嘛？”
李红旗朝他伸手，“快点。”